郭大贵对方初道:“妹婿从哪买的螃蟹?好大个。我叫人收拾去了。我就爱吃这个。前几日人多,也没好好吃。”
方初笑道:“是我们庄子上送来的。”
郭守业道:“你们庄子上还养这个?”
方初道:“对。那庄子就在阳澄湖边。”
郭大全对郭大贵笑道:“你今天就多吃些,回头闹肚子别找妹婿。”
郭大贵坐下,笑道:“吃死了也不怪他。”
又问方初道:“沈三哥就等你们回门,说要陪你吃了回门酒再走。怎么你们没看见他和盼弟?他们骑马去接你们去了。”
方初和清哑都诧异:“接我们去了?没见啊。”
郭大全笑道:“他们骑马,你们坐船,怎么碰面?”
原来,沈寒冰这两日正教盼弟学骑马呢,就在江堤上放马飞奔,都玩疯了。今日一早又出去了,还说到上游去接方初他们。
方初笑道:“他自己想玩,还拿我和清哑做借口。”
吴氏又小声告诉清哑,沈寒冰与盼弟相处种种。
碧蓝的天空下,景江大堤和江水一样,蜿蜒东去。此刻,大堤上一匹黑马疾奔而来,马背上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沈寒冰,女的自然就是郭盼弟了。郭盼弟在前,沈寒冰在后。
沈寒冰完全是撒手的,任凭郭盼弟驾驭那马。
水乡的女儿大多婉约,但郭盼弟却有些淘气。又是老大,爹娘宠爱弟弟,她担事便多些。没那么娇柔。只因爹娘常拿文静的清哑姐姐比她,她才没学太野。这两天跟着沈寒冰骑马,被他激发了拼命的劲头,彻底放开了本性,淘气又娇憨。
横竖有沈寒冰在,她根本不怕摔。头一天学骑马,她被摔下来数次。都是沈寒冰飞身接住了她。有了这个保障,她也不顾死活了,竭力按沈寒冰教导尝试。只一天工夫,便能稳稳驾马奔驰。
今日,她更是带着沈寒冰纵马飞奔。
风中,就听沈寒冰喝叫道:“好!再快一点!”
郭盼弟盯着前方。再挥马鞭。
那马真跟离弦的箭一样飞起来。
忽然。盼弟发现江堤上站起一个农家少年。
她眼一亮,认出这是谁,等到近前,扬起马鞭就朝他抽过去。少年吓懵了,不知躲闪。但马鞭没抽中他,距离他头部还有一尺远呢。即便这样,那疾风擦过耳边,也吓软了他的腿。
盼弟见他惊愕神情。丢下一串笑,去远了。
沈寒冰挑眉。不知小丫头为何干起欺负人的勾当来。
农家少年等马去远了,才擦了把冷汗,跌坐在草地上。
“死丫头!抖起来了!”
原来,他叫陈河,以前盼弟和同村的女孩们出去网虾采菱采莲时,他老和村里少年们欺负盼弟,对她说各种怪话,嘲笑她,用竹篙把她拨下水等等。盼弟又没哥哥的,又不敢告诉爹娘,只好忍气吞声受着。今儿见了,她就想报仇。到底没忍心抽,只吓了他一下。
若搁往常,陈河肯定跳脚追骂盼弟了。
今日却一声不敢吭,黑马飞驰而过的瞬间,沈寒冰厉眼扫过他,他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心中更是怅然若失,还有些难受。
他也不知为何,就喜欢招惹盼弟。
看见她对自己含嗔带怒地瞪眼,他就喜欢。
现在,她再也不是他能招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