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明阳子躬身道:“父亲心焦大姐安危,心神错乱,才言语冲撞了先生,望先生谅解。先生还请稍坐一会,喝杯茶歇息歇息再走。晚辈不懂医术,但晚辈想,先生刚为大姐施针,哪里就能立刻见效呢?不如等一会。若有动静了,先生也能接着诊治;若不能,先生尽力了,我们只有感激先生的。”
明阳子意外地看着小少年,点头道:“如此也好。”
便在桌边坐下来。
韩希夷也坐下相陪。
刘心问师傅:“可有一线希望?”
谢天护正命丫鬟泡茶,闻言看向明阳子。
明阳子瞪了刘心一眼,“若有,我还能被骂吗?”
谢天护目光黯然。
忽听里面锦绣叫道:“姑娘说话了!说话了!”
谢天护大喜,激动地对明阳子道:“大姐醒了!”
明阳子叹道:“没用,那是说胡话。”
谢天护恳求道:“先生再去看看吧。”
明阳子无奈,只得又走进绣房。
谢明理和锦绣听见他来,忙闪开,让他上前。
就听谢吟月喃喃道:“一初……一初……”
明阳子坐下,又开始诊脉。
随后进来的韩希夷听见谢吟月昏迷中不住呓语、叫唤方初,闭目,遮住满眼伤痛。
曾经,她如皓月当空,为世间女子艳羡。
到底是如何走到这步田地的?
临死还呼唤方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正难受间,寂静中他听到“对……不起……希夷……兄……”他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床上那个女子。痛苦地在心中回应:“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也,毁了我的幸福!”
可惜,就算喊出来,她也听不见了。
“回光返照!”明阳子收手,无情宣布。
“不!去请方少爷来,方少爷能救姑娘!”
锦绣不顾一切叫起来。
她是知道清哑当年病重时。大夫说要找江明辉解开心结。方能脱离危险的事,她觉得自家姑娘也是因为牵挂方初,所以才这样。
韩希夷看向明阳子。征询他意见。
“谁也不许去!”谢明理怒喝道。
他嘴唇颤抖,在床边坐下,抬手抚上女儿额头。
他谢明理的女儿,不能乞求怜悯。
谢氏吟月。宁死也不能丢失尊严!
谢天护泪如雨下,失声痛哭起来。
锦绣和锦云也捂嘴哭泣。
这时。外面咚咚脚步响,有人喊“老爷,老爷!”
谢明理转头,冲外叫道:“滚出去!”
然外面人很不知趣。依然喊:“老爷,有人从主院后楼进来了……”
才听了这一句,谢明理便霍然站起。大步走出绣房,一句话也没留下;谢天护也惊恐地停止痛哭。呆了一呆,也疯了一样跑出去。
韩希夷和明阳子疑惑对视:这人都要死了,不在这待着送最后一程,还有什么事更重要,要马上赶去处理?
虽疑惑,却没打算管,横竖是谢家事,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