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谢吟月身上。希望她像高云溪一样,主动出面退亲。这样一来,他便在伤害最小的情形下解决了此事。
“等我退了亲,你才知道是你错了。太过决绝,伤人伤己,非人子所为,更非仁义手段。”他在心底对方初道。
揣着这样的想法,他往谢家别院走去。
走一阵才想起,刚刚之前他才派人找过谢吟月,她让他等待。
他便叹气,觉得这时光忒难捱,明明才一个多时辰,他却觉得过了好久好多天一样,为什么问题还不能解决?
他想了一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就近找了一处茶楼,要了笔墨,给谢吟月写了封信,阐明自己对郭清哑的心意,和退亲的决心。
他写道:“……兄昔日也曾倾心于妹,然情感一事不能随心,无法‘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兄与方兄乃至交好友,见妹与方兄琴瑟相合,渐放下此段心事。后来兄又对郭姑娘渐生情愫,心中再容不下别个女子。若娶了妹妹,恐怕会贻误妹之终身。兄成罪人矣……”
写罢,命人送去谢家,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再说方初,疾走了一段,不知不觉脚步慢下来。
夏日傍晚的气息又燥又闷,使他脑子越发混乱,又愤怒,便在湖边草地上坐下,想静一静。
一坐定,眼前便浮现她笑的模样,说“太坏了你”。
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看见她像上次一样畅笑。
就算救回她,面对这一切,她还能笑得出来吗?
他心痛难忍,狠狠揪一把身边野草。
“哪怕所有人都离弃你,我也不会!”他坚定地想道。
回到小石桥居处,他刚在书房坐下,圆儿便来告诉说,夫人请他去西厢说话,他忙过去了。
这“夫人”就是前两天他带回来的那位夫人。他问她来历,她不肯说,只说时机到了会告诉他。他也没强求,便安排她住在西厢。
夫人坐在西厢窗下,见他来了,问道:“外面情形如何?”
方初在她对面椅上坐了,低声将韩家和谢家定亲的事说了。
夫人听后,沉默一会,方叹息道:“女子名节大如天,韩家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只是心急了些。他们想借助韩老爷病下台阶,却落了行迹,倒不如等郭姑娘回来,再根据情况做决定来得稳妥,最起码不会被人说落井下石。”
方初道:“也不该与谢家定亲。”
夫人道:“韩老爷和太太想是觉得,谢大姑娘可以替代郭织女。更有甚者,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促成此事,让他们以为和谢家定亲,可以抚慰儿子失去心爱人的痛苦。”
方初对韩希夷的怒气直往上冲——
他倒是受了抚慰了,却把伤害留给无辜的清哑!
夫人见他脸色阴沉,道:“我猜这是谢大姑娘的手段——”方初垂眸,他早就知道是她了——“她一心想把郭织女从云端拉下来,被万人践踏,被当做鬼怪烧死。谁知慈恩等人都为郭织女出头,后面又来了个明阳子,眼看郭织女就要脱身,她便谋划了掳劫郭织女,使她身败名裂、为世俗所不容,还要她被心爱的男人抛弃,经历锥心之痛。”
方初道:“不是她掳的人。”
你们说,他俩谁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