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相遇(二合一求月票)(1 / 2)

水乡人家 乡村原野 2092 字 2023-08-02

那大哥忙答应一声,又问清哑:“鳜鱼要吗?”

清哑便去看另一只桶里的鳜鱼。

看后神情有些异样。

原来不仅人要受外貌影响命运,鱼也是一样。

那两条红鲤鱼光华灿烂,差不多的人见了都不忍心烹它们,而这几条大鳜鱼肥嘟嘟的,她看后第一反应就是脑海里浮现清蒸鳜鱼、松鼠鳜鱼、臭鳜鱼等名菜,甚至鼻端都闻见香气了,禁不住吞了一口。

她想真是罪过,将食欲压了压,再想放生的事。

因想道:就算带回家放了,鳜鱼不比红鲤鱼好认,大家又是最爱吃鳜鱼的,总不能让家里从此不许吃鳜鱼了,回头被捞上来,还是逃不脱被烹的命运——谁叫鳜鱼味道那么好呢!

正思量,一抬眼看见青年汉子眼中又有笑意。

她满眼疑惑地看他。

青年汉子抵不过她注视,低咳一声,主动解释道:“这鳜鱼……容易使人想到松鼠鳜鱼那些菜,不禁口齿生津。”

说完还朝庙宇方向瞄了一眼,仿佛怕菩萨听见了。

清哑被他逗笑了,差点脱口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好险才止住了。心头忽闪过一丝困惑,觉得他一个渔夫跟“松鼠鳜鱼”这样精致的菜肴有些不搭,说出“口齿生津”也很怪;又不确定他是否看出自己心思,便解释道:“我怕拿回去放了,哪天又被人捞上来煮了。”

青年汉子建议道:“姑娘可在鱼鳍上穿个金环或者银环做记号。”

清哑还没说话,细妹道:“亏你说的出,张口就是金银!真是烂主意!人家要是听见这样,本来没想抓的也想去抓了。金环银环谁不想要!”

青年汉子见小丫头满眼鄙视。不禁一滞。

“就用铁环。”他道,“别的水泡久了容易烂。”

清哑对细妹道:“回去再说。先付钱。”

又对青年汉子道:“谢谢你。这鳜鱼我们也要了。”

青年汉子道:“祝姑娘好运,福寿绵长!”

清哑心头又涌出熟悉的感觉,忍不住又看他。

汉子又垂眸,似乎有些局促。

细妹笑道:“你这卖鱼的倒会说话。”

一面掏出荷包来算账付钱。

在荷包里翻了半天,捡了一小块碎银子出来递给青年汉子,“不用找了。算我们姑娘赏你的辛苦钱。”

青年汉子怔了下。迅速瞥了清哑一眼,才接了。

“多谢姑娘赏!”他低声道。

清哑感觉很敏锐,道:“也不算赏。那一对鲤鱼很难得。谁买了都是个吉祥如意的好兆头,不能论斤卖。”

青年汉子本已低首,闻言忍不住又抬眼看她。

虽未说话,眼中却闪现异样光芒。

这时那大哥笑道:“姑娘真是好人。”

他已经将鳜鱼倒进木桶。阮秀叫一个少年送回船上了。

清哑见事了,不再多说。起身往旁边一个摊子走去。

这一会工夫,鱼摊旁边就多了一个卖福袋的村姑,并不大声叫卖,而是低头坐在那。用两根细竹针打络子,有人问价钱,才停手回答。

清哑见那两手灵活翻飞。立即驻足观看。

青年汉子眼角余光瞥见她走了,忍不住抬眼追了过去。

见她停在那。也不由去看那村姑,看她卖什么的。

刚才帮清哑借梯子的老汉意味深长地笑道:“那是福儿。你们赵大爷的侄孙女。这姑娘可勤快的很,能干手也巧。前儿我还跟他爹说呢,你们两个也该说媳妇了,别光叫你大爷操心。”

青年汉子听了满眼错愕。

那大哥忙笑道:“老爹说笑呢,我们连饭都吃不饱,拿什么娶媳妇!”

老汉道:“只要人勤快,还怕没人嫁。咱们庄稼人,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穷没经过,谁也不能穷一辈子!那不正经的懒汉才穷一辈子。我瞧你们兄弟还不懒。前儿村里还有人说你们兄弟呢。都说你们不错,就是穷了点。怎么样?要是满意,我就托个老脸,帮你们说合去?”

这一番话,把那大哥也说得错愕起来,不知如何回。

青年汉子微不可查地轻咳了一声。

那大哥便强笑道:“老爹好心,我们兄弟好感激。这个,还是等攒些银子盖个屋子再说。不然,娶了媳妇回来往哪放呢?”

老汉正色道:“说了媳妇你们才能攒得起钱。不然,挣来的银子这边进那边出。男人没成家的时候都这样,我有经历的。有个女人管着,花钱就小心了。”

他的声音并不小,附近人都听见了。

大家便哄笑起来,几个媳妇笑得格外大声。

那大哥呵呵傻笑,青年汉子低头不吭声。

那个叫福儿的姑娘忽然脸红了起来,手上打得也慢下来。

清哑看了一会,又捡了几个福袋端详一会,觉得这姑娘手很巧,用纱线搀着少量彩线编结彩绳,然后再做成各种精美小袋,或装一个平安符,或套一块雕刻福寿的木牌,或是竹雕的观音像等。

不过她觉得图案和样式都略显单调了些。

她前世可是编织高手,今生又见过各种精美的璎珞,脑海中无数样式,自不是这村姑可比。

不时有香客驻足问价,才十来文钱的东西,还犹豫半天要不要买,又还价,福儿脸嫩,说不过她们,降了价才卖出去几个。

清哑心里为她默算账,也就赚个工夫钱。

她有些同情这女孩了,挣钱真不容易。

她便对她道:“你这个可以这样编——”

说着伸出手,要拿过她手上的针来试。

福儿发愣,看着她不知该不该松手。

细妹忙道:“我们姑娘要教你呢!”

得织女教导,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

福儿打量清哑,都是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对方又光艳照人,她羡慕之余也渴望能和她接近、说话,便将打的半条彩绳递给她,看她怎样。

清哑接了过去,一顿扯了,从头编织。

福儿见她拆了,不禁着急。想这富家小姐太爱玩。也不管别人死活,耽误了她干活挣钱她找谁去?

正想怎么哄她还回来,忽然睁大眼睛。就见清哑两手飞快地动起来,看情形很熟练,只不知打的什么花样,她便屏息等待。

清哑站着织了几排。见福儿仰着脖子看她,便走到她身边。跟她挤在一个板凳上坐下,道:“你看,这样编——”

她说不好,也不惯长篇细致地解说。只示范。

福儿看着她手下已经显露的半个花型,眼睛亮了。

清哑见她明白了,便不再说。继续编。

两颗头紧紧靠在一处,一齐沉入编织。连买卖也忘了做。

细妹一见这样,便帮着应付起来。

她比福儿会做生意多了,卖了几个福袋,价格都比之前高。

细腰站在一旁,冷冰冰地一声不吭。

这情景看去有些怪异,叫人想不通怎么一回事:美艳的细腰像主子,站在那没人理会;梳着两个包包头的细妹是典型的丫鬟装扮,可在卖东西;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和一个村姑头挨头靠在一起……

青年汉子看着这一幕,半天转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