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愤怒了,目光前所未有的冷凝。
看在方初眼里,虽不凌厉却固执、坚持,分明在向他挑衅:“那你就来吞我好了。我斗不过你,噎也要噎死你!”
方初果然被噎到了,猛咳了两声。
他真是心悸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每当他面对她的时候,竟不用她开口,他自个就跟自个较量上了,好像自己跟自己辩驳,然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这怎们能占上风?
竭力忍住心中翻滚的巨浪,他坚持与她对峙。
虽然目光没有退让,额头却渗出一层汗来。
“天太热了!”他想。
清哑依然静静地站着。
这么近的距离,他清楚地看到她瘦尖的下巴、深陷的眼窝、苍白的面色,因痛失爱人的锥心痛苦、被逼退亲带来的羞辱,凡此种种痕迹,清晰地留在她脸上。这些痕迹都带着嘲讽问他,遭遇这么多,如何一笑泯恩仇?况且郭家也没逼谢家做什么,就是不想把自己的东西让给他们而已。
正看着、想着,忽然她对他微微一笑。
他心里咯噔一下——
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这太不合常理,所以他觉得没好事。
果然,清哑看着他认真问道:“你真心赔罪?”
方初虽然觉得情形有些不对,还是立即答道:“当然!”
清哑道:“你跟她解除婚约,我就让步。”
她说着,扫了他身边谢吟月一眼。
方初脸迅速涨红,“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八个字兜头砸过来,他便不甘地闭上了嘴。
韩希夷看看灰头土脸的好友,不自觉往旁闪了闪身子。
他不跟郭清哑对面,是多么的明智!
若刚才不是跟郭大有说话,而是跟她说的,还不定会怎么样呢。她话不多,却总能叫人听了难受。
谢吟月看着清哑,实在很不理解她:这样坚持又有何益?
郭家既奉她为少东,显然是想在生意场上闯出一番成就来。既如此,就该能屈能伸。卖个人情给方家和谢家,单凭方初韩希夷等人刚才承诺的,加上她谢吟月,郭家将来必定获益匪浅。像韩希夷说的,等郭家成了气候,她未必不能嫁个比江明辉更好的夫婿。何苦坚持,得罪方谢两家不说,还驳了夏织造的情面。
她这样想,并非仗势欺人,实在是方初刚才说得至理名言
别说眼前事了,就算是为了家族将女儿嫁给不中意的人家,或者送给官宦人家做妾,他们这些世家谁没做过?还不是一样要忍气吞声!
郭家如此刚烈,将来如何在生意场上立足?
郭清哑又如何担当少东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