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俩人就在三楼走廊上缠斗起来。
施竹让刘恒守着,是为了防备彭渊帮施承俊抓薛恪。
但是彭渊显然是个真小人。
他既不打算为了薛恪得罪施家,也懒得帮施承俊抓人。眼看事情闹大了,就招呼手下人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趁外面乱着,直接走人。
“哎,你们……”阿棠追出门去,被刘恒一把拉住。
“别管他们,让他们走,走了正好不添乱。”
“可是咱们还没报官呢,这屋里的都是证人。”阿棠遗憾道,但也得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下楼去了。
旁边围观的人群中一声惊呼,阿棠和刘恒闻声看去,原来是施竹一脚将施承俊的手下从楼梯上踹了下去,但对方极为敏捷地抓住扶拦稳住了身形,再次冲上来与他交手。
芳汀阁的人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不想管,直到现在也没个管事的人出来镇场。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知道芳汀阁的人报官没有。”刘恒道,喊了他的小厮过来,让他赶紧去报官。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一队二十来个持刀官兵从楼外小跑进来,领头的把官符一亮,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顺天府衙门办案,所有人立刻停在原地不许动!”
楼里瞬时一静。
同一时间,楼上施竹一脚踩在对手背上,反剪着胳膊把人死死的摁在走廊上。
不过彭渊一行人就比较倒霉了,两个醉鬼东倒西歪在楼梯上纠缠了他们好一会儿,以至于他们慢了几步,刚下楼就被进门的官兵堵在门口。
彭渊的侍从立刻上前道:“让我们出去,我们是晋……”
“管你们是何人,在衙门查明身份前,一步都别想踏出去!”有个洪亮冷厉的声音道。
两个器宇轩昂的高大男子从楼外走了进来,说话的是其中一个穿绯色官服、神色冷峻的四旬男子。
彭渊一看到他,不由暗道一声不好。
“哎哟,霍府尹,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芳汀阁的管事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热情地迎了上去。
刘恒的目光却落在霍府尹身旁的年轻人身上,惊喜道:“是沈大哥!”
阿棠投去好奇的眼神:“是定国公府的沈大少爷吗?”
“对。”刘恒紧绷的心总算落地了,随即又觉得奇怪,“是芳汀阁报的官么?顺天府的人怎么来得这么快?而且霍府尹还亲自来了,沈大哥也来了。”
“是我们家少爷通知沈少爷的。”一直跟在旁边隐形人似的小虎笑道,“少爷早料到今晚的事不好善了,下午特地让小的跑了趟定国公府,原本只是想请沈少爷身边的人帮忙跟顺天府衙门打个招呼,没想到沈少爷今日竟然有沐休,还把霍府尹请来了!”
现任顺天府尹霍全,是定国公沈穆的从弟,沈星朝见了要称一声叔祖父。
霍全和沈穆很像,为人严苛谨慎,对党派之争向来敬而远之,轻易不看谁的面子,只照规矩办事。
刘恒的神色更是轻快,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有霍府尹和沈大哥在,今晚的事一……”
话还没说完,只感觉身旁微凉,两个交缠的身影从他们身边掠过,重重地撞到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栏杆上。
栏杆应声而断,他们“嗖——”如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往楼下坠去,众目睽睽下“砰——”的砸穿楼下华丽的舞台,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原本尚存的窃窃私语彻底销声匿迹,连一惊一乍的姑娘们都因为太过惊悚而呆滞了。
半晌,终于有人盯着舞台上黑黝黝的洞小声问道:“……刚才是有俩人掉下去了吧?”
满楼寂静中,施竹率先回过神来。
他纵身一跃,直接从楼上翻了下去,飞檐走壁般轻巧地落在舞台上,然后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那个洞里。
“去看看!”霍全大声吩咐道。
几个官兵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舞台上,帮着施竹把刚刚掉下来的人从洞里面捞了出来。
两个年轻男子,一个衣衫褴褛,一个血糊一脸。
官兵探了探“衣衫褴褛”的鼻息:“还有气。”
又去探“血糊一脸”的鼻息,眉头微皱,仔细听了听心跳,抬头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