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清一边为他抚平衣襟一边道:“皇上毕竟年纪大了,前几日倒春寒,难免寒气侵体。”
袁二爷点点头:“估计也是被九皇子气着了,皇上这两年本来就龙体欠安。”
提到九皇子的事,她不由问道:“九皇子还在禁宫?”
“嗯,皇上一直没说如何处置他。不过今日早朝上,都察院的杨御史弹劾九皇子德行有亏,理应严惩以警示众皇子。”
皇上过了这么久仍未发落九皇子,可见心中不舍,施明清问道:“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听了杨御史的话,脸色不太好看,郑阁老就出来打圆场,说九皇子只是年纪还小,性情不稳,再加上突逢大变才一时口不择言冒犯圣颜,建议皇上为九皇子赐婚,令他出宫建府,等九皇子承担起宗族家室的重担,自然会成熟起来,懂得感念皇上的恩德。”
丫鬟端茶进来,袁二爷待她退下之后继续道:“杨御史一听立刻站出来反对,说九皇子一向仗着皇上的宠爱恣意妄为,如今犯下大错,怎能轻飘飘一句年纪还小就轻易放过……俩人为这事争论片刻,最后杨御史提了个折中的办法,建议皇上封九皇子为慎王,令他前往封地建府……”
既然是惩戒,这封地肯定轮不着好地方,施明清不由问:“杨御史有没有说选何处给九皇子做封地?”
袁二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恭州。”
“恭州?”施明清略想了想,“倒是离肃王的封地挺近的。”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五年前,皇上的胞弟庆王因结党营私、扰乱朝纲被废为庶人,前太子李霖受牵连被贬为肃王,迁往封地充州,非召不得擅离。
不过九皇子与肃王不同,肃王的生母敏德皇后早逝,皇上对他的感情本来就不深,只因他是嫡长子,德行方面亦无过错,所以当年才在一干老臣的支持下被立为太子,曾有朝臣私下评价他“温厚有余,机敏不足”,获得颇多赞同。
联想到这一茬,施明清不由心中一动:“郑阁老与晋王走得近吗?杨御史是谁的人?”
袁二爷喝着茶悠悠道:“郑夫人是良国公的长孙女,与晋王的生母贤妃乃一母同胞的姐妹,郑阁老自然与晋王来往较多。至于杨御史,他出身寒门,禀性刚直,不曾听说他哪位皇子走得近,不过我偶然听人暗中议论,说杨夫人曾花重金买了尊尺高的翡翠观音,前阵子晋王妃生辰时,有人在诸多贺礼中看到件一模一样的,不知道是不是杨夫人送的。”
出身寒门,又在都察院这种油水不多的地方任职,如果舍得送这么贵重的贺礼,就算无攀附之心,讨好亲近之意却很明显。
倘若杨御史已经暗中站在了晋王一方,那他和郑阁老等于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意图趁此机会将九皇子逐出京城。
至于等九皇子到封地后,他们还会不会有下招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