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
这诗都只是一句,而且牛头不对马嘴,萧珺玦蹙蹙眉。
这都是这些诗句,与账本有什么关系。
鲁有为道:“九月初三夜,是说时间,寒山寺是说城外的清凉寺,夜半是子时,时间地点,这是让龙敢当劫了人,在半夜子时送到清凉寺交接。”
再道:“城外有个十里坡,今年夏天的时候,城东卖豆腐施老爹的儿女失踪,她的名字就叫荷香,意思就是送荷香到十里坡。”
萧珺玦又捡了一句,问道:“那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这两句又是什么意思?”
荣昭探头看了一眼,道:“应该是六四分成吧。”
她瞥去骆斌,“是你六他四,还是你四他六?像你这样贪得无厌的人,一定是拿大头了。”
鲁有为道:“王妃聪慧,就是此意。”
荣昭微微挑了挑眼角,她聪慧还用说吗?长了脑袋的都应该知道。
萧珺玦将账本一摔,“骆斌,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认吗?”
骆斌不语,脸色难看到极点,低垂着头,牙关紧闭。
夜枭也已经将邹二从大牢里带出来,瘦的就剩一把骨头,比瘦猴还瘦。
他往前走了几步,因长时间没有自由,呆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膝盖受损,只是走几步,就踉跄的差点摔倒,夜枭及时扶住了他。
“小人知道骆斌地下妓院在哪里,两年前,他曾放出我们这些牢犯给他盖房子,就在南城一处很隐蔽的庄园。”他道。
萧珺玦让夜枭扶着他坐下休息,道:“骆大人,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可有分辨的?本王不怕费事,为洗脱骆大人清白,去那庄园走一趟也无妨。”
骆斌一反常态,“哈哈——”大笑起来。
索性承认,手臂一展,“没错,这些都是我做的,什么绑架肉票勒索,什么奸淫掳掠,都是我致使的。”
“你倒是敢作敢当。”
“下官做了,不怕承认。但——”骆斌停顿了下,站起来,师爷扶他,被他大手挥开,“下官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他将嘴唇勾起来,胡子都快冲上天了,“王爷应该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荣昭撇撇嘴,怎么又是这句。压不过?等着吧,她相公这条龙早晚把你们这些地头蛇全都收拾个片甲不留,看看压不压的过!
“也应该听说过,龙游浅水遭虾戏。”
骆斌说一句,荣昭在心里回怼他一句,“虾兵蟹将,不自量力。”
萧珺玦冷笑,“骆大人是在威胁本王?”他一个阴冷的眼神射过去,骆斌身上骤冷。
骆斌强装淡然从容,轻蔑一笑,面容狰狞,比不笑还丑,“自然不敢,您是皇子,身份高贵,下官怎敢威胁。只是下官虽对王爷敬畏有加,但下官手下那群人却鲁莽妄为,做事冲动,下官怕,一旦挑起事端,他们会冲撞了王爷和王妃,那下官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就是赤 裸裸的威胁了。
萧珺玦淡淡一笑,握了握荣昭的手心,怕她出来的时间长,冷了,“这一点骆大人大可以放心,你现在可以到窗外看一看,叫一叫,看看你那些忠心耿耿的属下还在不在,还有没有鲁莽冲动的机会。”
骆斌惶惶,跑到窗边向外看看,他刚才趁着楚王妃讲故事让师爷去找救兵,但现在他的救兵已经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士兵给压下了。
这次出来,萧珺玦本不想招摇,一切从简,只带着荣昭和夜鹰四人。但荣昭发生了意外,让他不得不更加重视,特意调来二百精兵沿途保护,正好,今日派上用场。
他早已算到骆斌不会坐以待毙,以他土匪的性子,为保全自身,杀了所有与他作对的人,哪怕是王爷,他都在所不惜。
所以,早早就让人埋伏在酒楼附近,只要骆斌的人马一来,立即出手镇压。
骆斌的身子靠在窗边缓缓下滑,他输的一败涂地,空洞的目光也不知道看向谁,呆如木鸡。他知道,这一回,他逃不掉了。
萧珺玦正了下衣衫,站起来,“骆大人,公堂上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