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欧阳家,会客大厅。
两个老人,正坐在一起下棋。
一人身材枯瘦,满头白发,神色间透露着几分威严;另一人鹤发童颜,额头微凸,谈笑间流露出几分老奸巨猾之色。
正是火苍陨与欧阳臻。
二人都面带微笑,若不是偶尔从眼眸中射出的略带敌意的目光,真像一对感情真挚的老友。
双方刀光剑影,妙手叠出,令人眼花缭乱。不多时,棋面上的交锋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边角上,一片被白棋包围的黑棋如笼中之兽,无论左突右出都难以摆脱白棋的围剿。
“欧阳家主,这回无处可逃了。”
火苍郧呵呵一笑,一子落下,便将黑色的“困兽”团团围住, “老夫很佩服欧阳家主的心性,家族都到了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依然能这般风轻云淡地陪老夫挑灯下棋。”
欧阳臻含笑,并不着急下棋,而是端起一杯香茶轻轻品茗,而后说道:“院长大人的棋艺,在下也是佩服不已,不过生死存亡这话在下就听不明白了。我欧阳家产遍布青阳平原,涉足领域三十六行产业,除去最近的猎王山庄出了点小事外,每一行都如那正午的太阳,蒸蒸日上。”
“恐怕不只是猎王山庄这一产业吧?”火苍陨摇头而笑:“其实,人生就像这下棋,有些地方错的太离谱,再好的局面也要在顷刻间覆灭呐。欧阳家主,看这片黑棋,像不像被围困在在青云山的黑风寨。此刻正如困兽犹斗,只要我再落一子,欧阳兄失去的不仅仅是这头困兽,还有整片棋局。”
“倒是神似。” 欧阳臻看着棋局,不仅不慢,眼睛中闪烁这一丝奸诈的笑意,“不过这输赢之事,不到最后关头却不好下定论。棋虽然突兀,但走的妙了,一样可逆转乾坤。难道院长大人真以为,在下之前几步棋,都是为了保这一片你口中的‘困兽’吗?棋既以死,在下自然不会再白白浪费精力。顾全局者,才是最后的赢家。院长大人,你说对吗?”
这番话说的火苍云脸色微变,二人表面上是在谈棋局,实际上却含沙射影,说着黑风寨之势,只是不去挑明,心照不宣而已。
只见欧阳臻轻轻将黑子落下,下一刻,局面逆转,棋局角落的黑子看似被团团围困,而实际上却隐隐连成一条更大的势,被围困的反而是火苍郧的一条“白龙”。
火苍陨深深皱眉,仔细看了看局面,竟然发现这条“白龙”变成了一条死龙。
“欧阳家主棋艺果然精湛,火某愿赌服输。今日,就到此为止了。他日火某再来向欧阳家主讨教。”
火苍郧站了起来,他的心早就不在棋局之上。到了这种关头,欧阳臻还能如此淡定,这事多半反常。哪里出了问题?或许,他该去青云山看看了。
欧阳臻得意笑道:“呵呵,说起黑风寨,前一阵子我长孙欧阳谦来信,说他正作为归元门的接引圣使前来烈火武院,接收新一批的精英学生入归元门。他还说年初已成功凝成了圣灵,多亏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他很感恩,也很想为青云城做些什么。院长大人,你说这孩子,懂不懂事?”
火苍陨眉头一皱,欧阳谦在归元门修炼十年,便凝聚了圣灵,这份天赋非常不错,如今又成了新弟子的接引圣使,看来在归元门颇受重视,只是,他既然前来烈火武院,身为院长的他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火苍陨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欧阳家主倒有个好孙子,火某羡慕不已。敢问欧阳家主怎么回的?”
欧阳臻站起身,踱了两步,又望向火苍陨,笑道:“我就回他,孙儿啊,既然来了,就去青云山走一遭吧,如今青云城匪寇横行,要是能顺便杀死几个山贼头子,倒也为青云城的安宁尽一份绵薄之力。算算时间,一天前,他就带着几位同样是圣灵战士的归元门至交好友赶到青云山了。火院长,你说他们几个圣灵战士一起出手助黑风寨灭剿匪联军,噢不,助联军灭黑风寨的话,是不是要更顺利一些,呵呵。”
欧阳臻说道,狡诈的目光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火苍陨紧缩的瞳孔映照下,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