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大百年历史博物馆站,白展辰随着到站学生下车,耳边女生叽叽喳喳小声议论的花痴声传至耳边,让他只觉烦之又烦,特别是一转眼,他尾随的那道身影居然不见了!
蓝眸一紧,白展辰的视线从前方蹦蹦跳跳的大一男女生头皮上一一扫过,均未扫到那一道熟悉的倩影。
踌躇慌乱间,一道清丽的声音已然响起在身后,夹杂着七分戏谑,三分疏离。
“你是在找我么?”
“不过,跟了我好几天了,你不累么?”
惊愕间,白展辰仓皇转身,身后,封蜜笑盈盈的睨着他,翘起的嘴角,有着少女最调皮的弧度。
联想到封蜜话语里深意,饶是白展辰装出几分镇定,依然有些许狼狈,“蜜蜜,我不是,我……”
他的解释既苍白又无力,特别是封蜜那葱白指尖随意的指了指右手边百米处,白展辰才真真是尴尬至极。
“不要告诉我,那边停着的那辆宝马X6不是你的车?”
那翘首以盼的黑衣人并非他的下属?
实则,早在那天在尚世赌场碰见白展辰,她就有几分怀疑,直至后来每次出门抑或是偶尔在阳台上总能看到老墙树影下的车身,而今天她原先也不曾察觉他在跟着她,直到听见那一群女生的议论声,她留了几分心眼,没想着居然真是他。
破天荒的在白展辰面上见到如斯尴尬的神情,封蜜蓦然收了笑容,仰头直视着后者的蓝眸严肃道:“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G大对面,咖啡馆,旧日时光。
早春四月,十点的阳光暖暖直射,从落地玻璃窗面倾泻而下,像是一片被倒影在透明湖面上的金黄,交织着白的银的灿芒。
她的视线往下,是咖啡桌木质桌面上那被刻印的复古钟表表带,是那一圈一圈的年轮,刻画着时光与青春的一去不复返。
就如同,咖啡馆门前那一座小型喷泉,喷泉池边那三四只扑棱着雪白翅膀的白鸽,因为路人的惊吓,扑着翅膀飞远了。
封蜜给霍行衍去了个短信,抬眸,侍应生已然将咖啡送了上来,说了声“请慢用——”便静静退下了。
封蜜点点头,目光直视着对面同样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白展辰,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瞳孔里倒映着彼此的面容。
封蜜瞳孔底白展辰那纯正意大利男人坚毅极具荷尔蒙气息的男人面孔,那修剪整齐的寸头早已长出一截黑发,他的脸上,似乎有几分激动隐忍;而白展辰的瞳孔里,封蜜那张与他有五分相似的混血儿面孔,与白书瑶有七分相似的中国女人柔媚的面容,她的面上,只余沉静。
咖啡浓郁的香气混合着奶味飘散在鼻尖,氤氲的白色蒸汽里,是封蜜一张一合的唇瓣,轻飘飘的说出足以惊破空气的话语。
“我知道,你是我的亲人!”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而她开口的第二句话是,“想必你应该也清楚,我并没有任何认回我的亲人的想法,也许,你想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是谁,然而,我并没有任何兴趣!”
的确,她早就知道她跟白展辰有血缘关系,她早就知道,但,她如今的生活风平浪静,封蜜并不想有任何能打破她生活的事发生。
“蜜蜜——”
或许白展辰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然而他还是有些心痛,那墨蓝色的蓝眸灼灼的盯着后者,他的眼底尽是痛楚,“……蜜蜜,我是你的哥哥。”
“……”尽管有几分诧异,封蜜依然选择了沉默。
哥哥?这个答案在她的意料之中。
“蜜蜜,”白展辰许是想唤起她对亲情的渴望,他那般难过的看着他,一句句述说着,“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们,怪我们没有早点找到你……可是蜜蜜,当年父亲根本不知道母亲有生下你,特别是那段时间,家族动荡,父亲不得不赶回意大利……等到父亲想回中国找母亲,母亲却不见了……这些年,为了寻找母亲跟你,父亲他……”
白展辰想到那个日渐老去的男人,一辈子终身不娶,结果得到的却是心爱女人已经死亡多年的消息,这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或许也不过如此。
眸露诧异,虽然白展辰的语言很零碎,但封蜜依然从这零星言语中拼接成了一副又一副故事画面,黛眉微蹙,封蜜紧皱着眉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过白展辰的讲述,封蜜知道了她的身世,白展辰是她的龙凤胎哥哥
虽然封蜜很难相信白展辰居然与她同年,毕竟从他所做的那一系列的事件而言,谁都不能相信他居然还是个未满20岁的少年,封蜜归咎于意大利风气开放跟白展辰的早熟。
而他,则是savoia家族的大少爷,也是savoia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而她的父亲,则是savoia家族的荣誉族长,艾蒙。
封蜜并未听闻过savoia家族的事迹,不仅仅是以封家在B市作为八大家族之一,并未能涉及到那个层面,更是因为意大利远远不再他们的掌控范围内,是以知之甚少。
然而当封蜜某天知道savoia家族真正的实权包括它在意大利的威望时,那已经是很久以后。
白展辰给封蜜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追溯的年月,可以追究到二十年以前——
彼时,他们的父亲艾蒙,还是savoia家族族长的第九子,也是最为宠爱的小儿子,而在艾蒙之上,则有四个姐姐跟四个哥哥。
彼时离艾蒙父亲退位还有五年,然而savoia家族的内斗已然趋于白热化,各种阴谋阳谋连番在家族内上演,而艾蒙起码被刺杀过四十次,其中好几次险些送了性命。
原本,艾蒙并无意争继承人之位,然而因为父亲的喜爱,导致他的兄弟姐妹叔伯决心致他于死地。
艾蒙无法,只能寻求盟友,而在那次来中国的路上,他被下属暗算,险些丧命于他乡。
也许是天意让他命不该绝,艾蒙中了四枪,被砍了十几刀,等他有意识苏醒时,便发现他躺在一张床上,而一个女人,正在悉心照料他。
这个女人,便是救下了艾蒙的白书瑶,化名为柳瑶。
艾蒙伤势颇重,好在没有伤及根本,那四枪都在腿上及胳膊上,最重的那一枪距离心脏也不过厘米之差。
白书瑶原本是为散心才租下了那栋老屋一个月,而为了方便照顾艾蒙,她又多租了三个月。
原本,艾蒙对白书瑶存有防备之心,但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哪怕是钢铁,也总能被软化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