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筹码兑换成人民币,封蜜借空去卫生间,吩咐阿大阿彪在走廊等候。
赌场内自然内设卫生间,可封蜜总觉不干不净,便特地跑到走廊另一端。
百米宽的长廊,墙面上是凹凸有致的浮线,地板铺着暗黑色地毯厚重而柔软,偶尔有高亢或低靡的靡靡之音从某角浮起,而后一声紧跟一身不断续,像是竹笛那浮浮升升的曲调,尖锐而绵长,封蜜不由面露怯色。
一路行来,封蜜至少见到了三四对男女,或一对一,或一对二,有些甚至是三四人一群将一个柔弱无骨的女人挤在中间,然后用那粗糙的大手绝对称不上温柔的力道,用力揉捏乱摸发出桀桀的笑声,嘴里胡乱说着一些荤话荤段子,更有甚者,等不及将女人带去车上便直接脱裤子上阵,将那女子按在地上,不顾这来来往往的人,便直接奔入主题。
封蜜远远路过,至少撞见两对,幸而走廊灯光昏暗,瞧不太清楚,她总算明白铺设地毯的用意。
其实在赌场,这些几乎是司空见惯,甚至是合法。
每个赌场都会有它的规矩,就如同这些女人,她们作为货品一般在这些赌徒中来来去去,又有哪个称得上心思‘单纯’,怕都是一群老江湖。
嫖客与妓女,向来是一桩平等交易。在这赌场,那些赌徒们在赌赢或者输后,都会进行一番发泄,这些女人,便成为了最好的发泄品。
这些封蜜自然耳闻已久,是以吩咐阿大阿彪在离卫生间二十米开外等候时,封蜜便匆匆进了卫生间,一番如厕整理了下着装,她刚从女厕走出,一阵哀哀戚戚的哭诉声紧跟着传入她的耳朵。
洗完手烘干,烘干机声停后,那声音还在继续。
“亲爱的,我都有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就算不爱我,可这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不认你的孩子呢?”
女声如泣如诉,柔弱而温婉的口吻,充满了弱小者的无力感。
脑海里想象着一幕负心汉痴情女的戏码,大抵是女人原是风尘女子,跟男人有了一夜胶合,便腹中暗结珠胎,然而男人不肯负责甚至于连孩子都不承认,封蜜越想越是呲呲笑,瞧,真是糟糕的剧情。
“我数一二三,马上给我松手,不然别怪我喊保全!”一个浑厚磁性的男嗓夹带着刻意的中文发音紧跟着响起,很是不耐烦。
“……”那倍觉熟悉的中文咬字,让原本浑不在意的封蜜,杏眸微微紧眯。
男厕外,走廊拐角处,黄色灯光拉长两人身影,一个大腹便便容貌姣好的女子正将双臂缠绕在体型健硕五官英俊剃成寸头的高大男人身上,相较于女人的泪眼婆娑,男人则是一脸愠怒。
白展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在他假借上厕所之名实则跟踪封蜜过来上男厕时,居然会有一个自称是怀了他的孩子的女人冲上前要求他负责。
应该说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把这种低贱的把戏用在他的身上,真可谓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错,这一出戏码自然是女人有备而来,在窥见了这个外国男人在赌场的一掷千金后,她便偷偷盯上了这条大鱼。
而此刻,虽然被白展辰那外露的气势震了震,女人心下害怕的同时又不肯轻易放了这条大鱼,一狠心,便捧住脸说哭就哭,“呜呜呜,我一个单身女人,又怀着孩子,你不认我们,我们要怎么活下去啊……”那话里话外的暗示意味十足,相信谁都能懂。
在这个赌场里,有一个特殊‘工作’群众,便是这些口口声声自称怀了谁谁谁孩子的单身女人,挺着腹部上来,一口一个要对方负责,实则自然是讹诈钱财。
一般赌场有赌场的规矩,这些人自然不会被放进来,但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偷偷摸摸进来‘钓大鱼’,赌场管不了,自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那些倒霉中招的男士,也只能暗自晦气,随便出些钱打发去,毕竟不能在大庭广众丢脸。
所以,这也算是赌场内一个特殊的‘风景’。
但不幸的是,女人想钓的大鱼,恰恰是白展辰。
白展辰的这辈子能被谁威胁过?
说句不夸张的话,敢威胁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还没生出来,他丢得起那几块钱,但他最痛恨被人威胁!
“怎么活下去?”白展辰脸上的阴鸷之色越来越浓,那字几乎是一个一个咬出来的,“如果你再不走,再过两分钟,你跟你肚子里那个贱种,都会成为一具尸体!”
他没有刻意压制声音,那话语里的嗜血气息让人相信他不是在说假话。
“你——”女人被他吓住了,缠着他的双臂快速放开。
而原本窥见这一幕纷纷扭过头自顾自的那些人也像是被白展辰的暴烈气息给惊住了,那目光不断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