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最近的廷尉眼睛都红了,将连弩挂在腰带上,爬伏在地,朝着受伤同伴爬过去,到了近前之后把带着的绳索绑在其中一个人腿上,然后把绳子往后一扔,可是在扔绳子抬起身的那一瞬间,几支弩箭飞了过来,其中一支弩箭直接刺穿了他的脖子,中箭的廷尉立刻就趴在地上,血一股一股的从脖子的伤口流出来,很快把雪染红了一片。
后边的廷尉抓住绳子把受伤的人往回拉,伤者被拉回来,可是还有一个伤者一个死者躺在那,被拉回来的受伤的人到了安全的地方,两名廷尉拉着他又退后到三四丈远,把伤者身上的皮甲扒开,用刀子切开中箭的地方将箭头拔出来,然后立刻倒上他们标配的药水清洗伤口,一个人按着伤者,另外一个人从腰畔的鹿皮囊里取出来针线缝合伤口,然后又把伤药敷在伤口上。
每一个廷尉府的人都知道怎么做,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抢救自己的同伴,可实际上,即便是缝合上药包扎,中箭之后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能活下来,大部分人会死于感染或是失血。
也就是这种时候,人才能真正的理解什么叫听天由命。
于连看着两丈外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手下,又看了看另
外一个脖子中箭已经死去的手下,眼睛血红血红的他抬起连弩,朝着伤者连续点射了两下,弩箭没入手下廷尉的心口,那廷尉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于连,咧开嘴笑了笑,笑容定格在他脸上。
他回头看向同伴,眼睛里满是血丝:“若我中箭,你们也不要救我,送我上路。”
他身后,两名抢救自己同伴的廷尉也站了起来,他们低头看着地上的同伴,已经没有了呼吸。
两名廷尉把手上的纱布和伤药放回鹿皮囊里,他们抬起手臂行了个军礼,然后抓起连弩又回到于连身边。
“大家小心些,他们是斥候。”
这是于连最基本的判断,对方的战斗素质最起码不输于廷尉。
“百办!”
刚刚抢救同伴却眼睁睁看着同伴咽气的那个廷尉红着眼睛对于连说道:“敌人的斥候深入大宁内部,方圆几十里内就只有我们,百办......别放他们走!”
四周的廷尉都看向于连:“百办,别放他们走。”
“走?”
于连深吸一口气:“别说杀了咱们的兄弟,就算是没有伤到人,一个也不能放走。”
他给连弩换上弩匣:“你们说的对,这里只有我们了,每一个在边疆拼命的军人存在的目的,拼命的价值,就是告诉敌人,大宁,谁也不能随便进。”
他猛的转身出去,连弩朝着刚才一处发箭的地方连续点射,藏在草丛里的黑武密谍立刻往一侧翻滚,可是他翻滚的方向已经被于连预判出来,后边的几支弩箭都是朝着他躲闪的地方射过去的,三四支弩箭钉进黑武人的体内,哀嚎声响起,于连迅速的闪到另外一棵树后边。
廷尉们交替向前,互相掩护,弩箭在双方之间不断的飞过,这已经不再是试探的打法,也不是争胜负,而是争生死。
黑武人一开始的优势被压的荡然无存,他们只能不断后撤,一边退一边用连弩还击,双方都不断有人倒下去,人倒在雪地上,白茫茫的林子里出现了一点一点的红。
韩东原不停点射逼着于连不得不翻滚躲避,他一口气把连弩里的弩箭打光,再摸腰畔,没有了弩匣,他将连弩扔掉,抽出弯刀朝着于连冲了过去,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打到这个地步就只剩下你死我活。
于连抬手扣动机括,连弩咔嚓响了一声,弩匣里也没了弩箭。
韩东原高高跃起,一刀落下,于连身子一转避开,在转身的同时将黑线刀抽出来,身子没停继续旋转,黑线刀随着转动横着斩向韩东原的腰,韩东原一刀落空后弯刀迅速横扫,弯刀和黑线刀在半空之中相碰,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韩东原往前一冲,肩膀胸口连续被两支弩箭射中,他后退几步,对面另外一个方向,一名廷尉把连弩中最后两支弩箭全都给了他。
于连脚下一点冲了过去,可是还没到韩东原身前,一支弩箭射在他的胳膊上,一支弩箭射中他的小腹,第三支弩箭刺穿了他的腿。
两个人相继扑倒,又迅速的爬起来,血红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