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没多。”
然后又看了看沈冷,趴在桌子上都趴不住,眼睁睁的看着他出溜到桌子下边去了。
黑眼连忙上前把沈冷扶起来,歉然的对众人笑了笑:“喝太多了,扶他回去休息一下。”
海沙嗯了一声:“让他睡一会儿。”
在这一刻,黑眼看到了海沙眼神里的狡黠。
黑眼扶着沈冷进了房间,沈冷好像面条一样挂在黑眼身上才能勉强走动,众人看着沈冷喝成那样都有几分感慨,借酒论事当然得喝多了才行,不然的话显得不真诚,进了屋子之后沈冷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茶爷已经把热茶递在他手里,沈冷喝了一口茶然后笑起来:“险些搞不定。”
茶爷看着他,沈冷的脸白的好像没有血色了一样,一口气喝了这么多酒谁能受得了。
“我没事。”
沈冷伸手握住茶爷的手:“不过是酒而已,一泡尿就没了。”
黑眼哼了一声:“吹。”
沈冷:“尿还能吹?”
黑眼:“......”
沈冷:“怎么吹?”
黑眼:“怎么对坛吹?”
沈冷想了想:“恶心!”
黑眼心说吓死我了,真怕沈冷说出来对嘴吹。
林落雨叹息:“是真的喝多了。”
沈冷笑了笑:“多是肯定多了,但脑子还没有那么迷糊......”
他往窗外看了看:“你们看海沙多了没有?”
黑眼道:“比你好一些,不过也差不多了。”
沈冷笑道:“差的多了,我问过大将军,海沙酒量军中没几个人能比得了,有一次在长安城,海沙和兵部户部的官员喝酒,那时候有户部官员跟他开玩笑说,你喝一碗酒我就想办法给你部下换一百件新皮甲,海沙那一次喝来了两万人的新皮甲,出门的时候仰天大笑。”
黑眼嘴巴都张大了:“两百碗酒?”
沈冷:“那次他要是撒尿应该比我要尿的多。”
黑眼:“......”
他这才明白,沈冷是在拼,以酒论事也以酒了事,他可以用其他的办法来解决这事,态度强硬起来,直接把沿海水路所有管理职权从海沙那边要回来,可那样的话就会把矛盾激化,回来的时候他半路表明态度,然后用几坛酒把这问题解决,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而海沙根本就没有喝多,黑眼也就理解了为什么海沙的眼神里会有几分狡黠......他借了沈冷的势,能把事情解决他当然也开心。
“看到外面这些人了吗?”
沈冷拉着茶爷的手迷迷糊糊的说道:“我讨厌他们,他们不敬庄雍我就讨厌他们......咳咳,可我知道,若有一日他们在我身边,敌人羽箭袭来,他们会为我挡住,敌人长刀落下,他们会为我荡开,我若冲锋在前,他们必在我身边相随。”
茶爷抱着沈冷的头:“我知道的。”
沈冷嘿嘿笑:“但他们喝不过我。”
他得意的像个孩子。
然后就睡着了,靠着茶爷的身子睡着了。
大院里。
海沙坐在庄雍身边,倒了一杯酒:“刚才有句话我没说,这个场合说了也不太合适,我刚才说是我疏忽了,可我没疏忽,我知道手下兄弟们想法多了,但请大将军不要怪他们......我在隐湖练兵他们跟了我多年,到了南疆之后厮杀从不肯落于人后,他们是真的羡慕有新战船可用,我也有私心。”
庄雍摇头:“这些事我都明白,无需多说。”
海沙道:“大将军听我把话说完,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思考怎么才能把这事彻底解决,想来想去,若想彻底没有矛盾唯有一个办法,要么大将军走要么我走。”
庄雍看向海沙,眼神里有些惊讶。
“三个月之前我已经写奏折送往长安。”
海沙把杯子里的酒喝了:“是我该走的时候了,求立这边的事以稳定为主,我的人又太激进,大将军知道,每一战我的人都冲锋在前所以死伤也是最重,他们是真的恨求立人,恨不得杀光所有求立人,可是这与陛下的旨意相悖,大将军留在求立才能长治久安,我带着人留的越久就会越多变故,他们视我如兄长,我得为他们也考虑......来的时候我给了娄虎一个耳光,是恨其不争,但我还是把他当兄弟。”
他再次倒满一杯酒:“如不出意外,再过几个月陛下的旨意就会到了,我请旨率军赴东疆,东海桑人虎视眈眈,我先去打个前站,等陛下决定远征桑国的时候,我再与大将军把酒言欢。”
庄雍眼睛微微发红:“你其实不必如此。”
“还是应该如此。”
海沙笑道:“一会儿我就先带人回去了,沈冷酒醒之后劳烦大将军转告,我不服气,以后大将军功成身退,大将军这个位子,我要和他争。”
他起身,肃立,行礼。
“我对大将军,从无不敬,一日是我海沙的大将军,一辈子是我海沙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