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说得无错。”旌宏点头表示赞同:“二殿下说,莫不离定下的计策是:先废太子,再立大殿下,其后暗助三、四两人与大殿下互斗,待两败俱伤之时,正是龙御宾天之际,届时再抖出陛下是被人毒杀一事,将罪名扣在大殿下身上。大殿下一死,则二殿下即可成功践祚。至于三、四两位殿下,他们皆有不少把柄被二殿下握着,自然会老实下来。”
桓子澄微微颔首,面上仍旧无甚表情:“计倒是好计,只可惜,从开始就没算对。”
这一切的根源还在于,桓子澄与秦素,双双重生。
今生已非前世,诸事诸人之结局,自然也就大不相同。
此时,便闻旌宏又道:“二殿下还交代,青州之局不是他布的,他接触到莫不离是在中元八年,那青州之局已然布了大半。莫不离似对桓氏有大恨,对秦家亦怀着一种莫名的恨意,更兼看中了秦氏豪富,是故他干脆便将青州这一局做得极大,以此为投名状,获取了二殿下的信任,二人就此联手。二殿下说,如果双禾之罪成立,秦、程二姓的家财便要尽落二殿下之手,其后再拉上汉安乡侯顶罪,则范家的资财,也会为二殿下所用。”
言至此节,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页纸,仔细地看了两眼,复又续道:“二殿下还交代说,他手下有一谋士,姓周名继烈,颇有才智,正是莫不离送予他的帮手。只寿成殿事发之后,我们将整个皇城翻了个个儿,也没找到他说的莫不离与周继烈等人,包括施有德在内,广明宫失踪的宫人,共计三十七人。”
桓子澄“唔”了一声,转首四顾。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诏狱大门,那门外便是一片碎石铺就的空地,无树无草,光秃秃地,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主公,还要往下听么?”旌宏问道,一面又将字条捧到眼前细看。
桓子澄看了她一会,唇边便涌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叫程宗管着口供,也是为难你了。”
旌宏怔了怔,觑了一眼他的面色,忙把字条揣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道:“属下就是个粗人,如今正当用人之际,主公把属下这粗人往细处用,很是英明哪。”
桓子澄目中的笑意浓了几分,勾唇道:“再辛苦程宗几日,等苏长龄回来了,这些事情便由他管着罢。”
旌宏立时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拍拍心口道:“那就太好了。不瞒主公说,每天听这些人哭哭啼啼地跟我说话,属下真是头有几个大。”
桓子澄终是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多少年了,程宗这性子一点儿没变。”
旌宏被他说得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伸了只脚习惯性在地上划来划去,期期艾艾地道:“主公向来也知道的,属下向来就不爱坐着,最好一天让属下走上八百里路,属下才欢喜,这些细巧活计……属下真做不来。”
“吾知。”桓子澄点了点头,面上笑容渐散,目露沉吟。
旌宏见他并无生气的意思,到底舒了口气,便又踏前一步,试探地问道:“那属下继续说?”
桓子澄点了点头,漫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