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说话,一面那眼底便有了嘲意,说道:“左家穷得很,秦世芳当年的陪嫁全都被她贴补干净了。这女人也真是蠢物,分明左郎就不喜欢她,她却厚着脸皮留在左家,还巴巴地回母族讨钱回来,帮着左郎打点上官、拉拢下属,后来竟还和汉安乡侯夫人说上了话。依我说,这个臭不要脸的丑妇,哪里配得上俊俏的左郎?”
看着她面上明显的妒意,秦素的胸口有点发闷。
窦玉笺这脑袋里装着的,只怕全是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儿,难怪左思旷愿意藏着她呢,这就是个没脑子的尤物,这种女人,最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暗自摇了摇头,秦素继续问道:“窦玉筝是何时离开秦家的?”
窦玉笺的身子僵硬地动了动,半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便道:“长姊应该是前年五月份离开秦家的,她在外头晃了一圈,便又悄悄地回到了青州,把我也带走了,并没惊动到阿烹。我在临走前给左郎留了信,叫他万事小心。”
说到这里,她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在离开之前,长姊要我替她把剩下的几样东西拿回来,那里头有一味很贵重的香料,长姊埋在了秦家东院的花园里。于是我就换上了秦家东院使女的衣裳,大摇大摆地进了秦家,把药都给带走了。”
她像是越说越欢喜,面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说道:“那一次可有意思了,我回东院儿的时候,恰巧碰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郎,不过那女郎绝对没我漂亮,我便低了头没叫她瞧见我的脸,我记得她后来还盯着我瞧了半天呢,准是认定了我好看。”
秦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这个窦玉笺,果然有毛病。
“罢了,还是说说你们离开青州之后的事情罢。你们住在何处?都做了些什么?”秦素问道,委实是不想再听她的某些怪论。
窦玉笺闻言,面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重又回到了方才温驯的模样,说道:“我们离开青州后,便乘船北上,来到了大都。因路上我生了病,这一路走得特别慢,去年暮春的时候我们才抵达大都城。到了大都之后,我们就一直住在客栈里,长姊每天都要出门儿,也不告诉我她去做什么了,我一个人呆着,委实好生无趣。好容易等到了今年开春,左郎一家子都来到了大都,我与他就又在一起了。”
她说着便又欢喜起来,面上再度漾满了甜蜜而满足的笑:“左郎仍旧待我极好,把我藏在他身边儿,秦世芳这蠢妇这次也跟来了,总算她有眼色,也不怎么缠着左郎,左郎陪着我的时候便多了好些。”
秦素闻言便撇了撇嘴。
自从过继到膝下的长子摔断腿这后,秦世芳与左思旷的关系就冷了下来,据青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自秦素离开秦府后,秦世芳也只回去过一回,探望了隐居的吴老夫人,随后就不再往秦家跑了,自然,左思旷那边的一应要求,秦世芳也再没向秦家提过半个字。
这对夫妻,早就离了心了,窦玉笺根本就没想清楚这其中的道理,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此时,只听窦玉笺又道:“后来,到了今年上巳的时候,长姊便带我进了宫,让我瞧热闹,又请我帮她诱着淑仪夫人出来,只可惜那天的事情竟是未成,长姊好几天都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