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有不少人的视线都转向了高老夫人。
方才郑槐说的诸事,都是与高老夫人有关的,且秦素在更早之前便说过,要还高老夫人“一个因果”,众人此时便不免会想,秦素所说的那个果,应该便是指高老夫人了。
此时,高老夫人已是面色微变,看向秦素的眼神如针尖般冷厉。
郑槐很快便进来了,秦素请他跽坐于榻上,方道:“之前因有旁的事,便请郑老先去别处歇了会,如今我却想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还请郑老继续往下说。我记得方才您说过,如果用了麻黄,会引发有心疾者心阳暴脱、猝死当场,却不知这个药量是多少为限?请郑老就以先伯父当年的病症来推断一下,长期用是怎样的,短期又是怎样的?”
郑槐摸着胡须想了想,便道:“如果按先秦大郎君的征候来看,误食麻黄如果超过两钱,就会引发病症;超过三钱,病症加重;超过五钱,药石罔效。如果是长期少量地误服,那只消半钱到一钱的量,就没的救了。”
俞氏在旁听了,眼中又落下泪来。
当年秦世宏便是骤发心阳暴脱之症,虽请了名医来救,却是救之不急,如今又听人提起,她自是悲从中来。
秦素此时便提声道:“叫杨叟进来吧。”
一个侍卫应了声是,便转去了东厢房的方向,不一时,他便领着个干瘦驼背的老叟,慢慢地走了进来。
这老叟一进屋,林氏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
“这不是……管着拾翠居花木的杨叟么?”她失声语道,一脸惊异地看向那老叟,又看了看秦素。
这老叟的确便是一直在拾翠居做花匠的杨叟,林氏没认错。
秦素便笑道:“母亲好眼力。”
被她这样一赞,林氏居然有些讪讪地起来,仿佛忘记了她方才对秦素喊打喊杀的举动。
心虚地回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太夫人,林氏方道:“我主持中馈,自然认得他,我记着他是阿葵的祖父,当年他们一家都是从茶田调上来的,他家几个小辈都在府里做事。”
说这话时,林氏竭力不叫自己的嘴角往上翘。
她委实快意得很。
无论是太夫人吃瘪,还是吴老夫人被人扒了皮,林氏都是打从心底里乐见的。
秦彦婉的亲事,也有吴老夫人的强行压迫之功,这让林氏很是恼火。只是她上头有两层君姑压着,什么事情都由不得她,便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应下了。
此时见吴老夫人被秦素逼得几乎发了疯,太夫人又从气势上被秦素压下了一个头,林氏便打从心底里觉得欢喜,此时对秦素的态度已然发生了转变。
秦素见状,唯在心中苦笑。
蠢笨之人也有蠢笨之人的聪明,便如林氏,脑子里只有一根筋,这时候倒真是抓住了场中最强势之人。
这般想着,秦素便放缓了语气,说道:“那可正好,母亲这里说得清楚,也免得我还要向旁人分说。”语罢她又转向杨叟,和声道:“我还要请问叟一件事,还请叟如实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