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秦素所问,高翎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挣扎的神色。
犹豫片刻后,他终是压低了声音道:“主公有问,我自不敢不回,罢了,我到底也不曾拜入墨氏门下,如今提及旧事,也不算有违师命。”
他居然真的知道当年的事情?!
秦素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面上却仍旧是一派安然,缓缓地道:“唔,你且说来。”
高翎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是听那位墨氏子弟偶尔提起的。哦对了,这位墨氏子弟有个名号,叫做墨三。说起来,墨氏子弟只是我对先生的泛泛之称,实则他的年纪比我大了许多,我向他学艺还是在十多年前,细细算来,先生如果还活着,如今也应是知天命之年了。”
“墨三么?”秦素轻声重复道,凝眸看向了高翎,“这位墨三……先生,可是墨氏直系子弟?”
“这我并不知道。”高翎摇了摇头,面色有些黯然,“先生教我的时间不长,大约也就三个多月吧。不过,墨三先生所知甚多,尤其是堪舆之术,他可以说极为精通,据说有看山而知其流浆、观水而晓其滩底的大能。不过,这些他都没教过我,他说我根骨一般,学不了这些,便教了我几手粗浅的机关术。”
秦素了然地点了点头。
墨氏子弟亲传的机关术,就算再是粗浅,那也是普通人眼中的大能为了。
秦素感慨地叹了口气,此时便听高翎又续道:“墨三先生说,他对机关术只知道一点皮毛,他们墨氏真正的机关术大能,全都已经死了。我便问他原因,他起先不愿意同我讲,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我又问他这个问题,他便借着酒劲儿将当年卧龙岭的事情说了一通。他说,当年他们墨氏有一群聪明绝顶的疯子,居然妄图掘断大陈的龙脉,结果全都葬身卧龙岭山腹,成了山浆里的泥尸。”
秦素的呼吸陡然一窒。
卧龙岭居然藏着龙脉!
而当年墨氏子弟跑去卧龙岭,居然是冲着龙脉去的!
可是,为什么?
大陈的龙脉,与他墨氏有什么关系?
秦素尽量保持着呼吸的平静,稳稳地伸出一只手,端起了茶盏,若无其事地啜了一口茶,方道:“这倒也真是奇怪了,墨家子弟向来不理俗务,他们做什么要去断了大陈的龙脉?难道墨家与郭氏有仇?”
郭乃是大陈国姓,当今中元帝的大名,便叫郭士礼。
听了秦素之语,高翎的脸上便划过了几分茫然,说道:“主公恕罪,关于这个我也并不大清楚。在我看来,墨三先生可能也并不是很清楚,因为后来他又喝醉了几次,每次都会断断续续地讲起这些事,但每回都是那些话,翻来覆去都只是一个大概,并无详情。我有时候问得细了些,他就会叫骂‘我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那帮疯子怎么想的,我一介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所以我后来也就不去问了。”
“真真是想不到。”秦素由衷地说道,将茶盏搁在案上,复又蹙起了眉:“那么,墨三先生可曾说过,那群墨氏子弟死了之后,龙脉又如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