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莫不离之语,阿烈的脸上现出了真心诚意的叹服,躬身道:“先生高见。如此一来,主公那里也算与江家更亲近了。”
莫不离“嗯”了一声,似是有些心不在焉,良久后,蓦地叹了口气:“至于隐堂那里,可以不必去考虑了。那人……能杀则杀,若不然,留她一命也无碍。毕竟,我们还有‘那个人’。届时只消将消息拢在一处,小心别漏出去,此计亦可成。”
“诺。”阿烈应道。
莫不离却像是放松了下来,“啧啧”一笑:“肥羊到底跑了,且一跑而是两只,秦家豪富,汉安乡侯也极有钱,如今却双双落了空。你家主公又要过几天穷日子了。”
说起这些时,他的神情并无半点不虞,反倒像是很欢喜的模样,又续道:“不过,肥羊跑了也没什么,因为我们逮住了老大。老大家里可是有钱得紧,那两头肥羊加起来,也比不过他的一根汗毛,你家主公此番可是占了大便宜。”
他的语气满是调侃,于他而言,青州的败局似是并不重要。
笑着说完了这番话,莫不离便坐去了一旁的书案前,头也不回地吩咐:“掌灯。”
阿烈立刻上前擦亮火石,点着了烛火,莫不离则在凌乱的书案上翻找了一会,好容易才找齐了一套笔墨,阿烈便十分熟练地上前帮着研墨,莫不离则提笔沾墨,铺了张纸写起信来:
“此事成败……在尔一念,毁其名……辱其身……羞其姓……令身败名裂……举世无人能护……尔之愿……则可成……”他一边写着,一边喃喃地念着,唇畔的笑意渐渐变得温柔,直若春/水一般动人。
写完一段后,他凝眉思忖了片刻,复又缓缓续写道:“非如此,不足以平尔心……宁尔情……护尔终生……百般之计……必辱其致死……则可大成……”
越往下写,莫不离的眼睛便越亮,唇边的笑意也越温柔,待字条写罢,他将笔朝地上一掷,长声笑道:“好,好,好。这样一来,也不枉我忍痛弃去二子二姓,只为求这一局险胜了。”
看着烛火下他的笑脸,阿烈的眸中划过了一丝极浅的哀切。
“仅凭内宅之力,此计果能成否?”片刻后,他终是出声问道。
“便不成,我亦无损。”莫不离淡声说道,面上笑意不减,“总不能叫阿焉与阿烹白白留着送死,便是死,也要拉着那人垫背。就算不能垫背,给那人添添堵,让那人身败名裂,于我亦是大慰。”
“何不飞鸽传信于阿焉?由她动手,不比内宅管用?”阿烈像是在尽最后的一次努力。
莫不离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连汉安乡侯都有薛家盯着,阿焉与阿烹,一定也已经被人盯住了。此时不退,我们便再无机会。”
他的回答并未令阿烈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