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银色瞳子剧烈收缩，下一刻，钩霁神主就看到了一抹晶莹的刀光，若琉璃，似墨玉，沉静的刀光，伴着悠长的刀吟声，像是蝉鸣，像是龙吟，仿佛自亘古的时空深处传来，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仿佛这世间一切枷锁，在这一抹刀光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千月轮也不例外。

如弯月般的轮体熠熠生辉，银辉绚烂，至高气机再次暴涨，像是一头恐怖的巨兽自沉眠中复苏，那重重月影幻化，竟凝成了一轮银色满月，慑人的威压，压得重重虚空断层龟裂，乃至有丝丝缕缕的混沌气，自那满月边缘处溢出，灰蒙蒙的，不同于浩瀚星空，这天界的混沌气，像是可以压塌诸天，恐怖了何止千百倍。

千月轮自主复苏了！

钩霁神主心神战栗，千月轮乃族中一位大妖陨落后遗存，当年那位至高妖主，在神榜上也曾跻身百名之内，彻底复苏的千月轮，甚至可以展现部分至高领域的威仪，而其自主复苏，毫无疑问是感应到了危机，这该是怎样可怕的一刀。

而这诸多念头，都只在其不灭意志闪烁间，下一刻，他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而后眸光瞬间黯淡下去。

一道墨玉般的刀痕，在其眉心处显现，前方，那轮银色满月也不例外，璀璨月华熄灭，墨玉般的刀痕蔓延，须臾间就吞噬了整个月身。

砰！

千月轮炸碎，星星点点的银色光雨击穿了重重虚空断层，不知道碎成了多少块，而苏乞年立在这片崩裂的虚空断层中，有些错愕，今时今日，休命刀深处，那复苏的伟力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要知道眼前可是一口复苏的至高兵器，就这样一刀斩碎了，而不见半分吃力。

这其中，固然有他永恒战体进一步蜕变，照见肉身天壁，虚空道果蜕变出至高本源符文，踏上至高本源之路的原因，但休命刀今日迸发的伟力，着实有些超出苏乞年的想象，那股深沉而霸道的锋芒，于寂静中斩破一切的堂皇，像是与他一身道与法契合无间，暗藏光明，封镇一切，又无坚不摧。

轻抚墨玉般的休命刀身，苏乞年沉吟，如刚刚那一刀，能否与真正的至高神主争锋，又是否能够媲美浩瀚星空的诸皇……

轰隆！

也就在下一刻，这片几近崩碎的虚空断层，像是突然遭遇了一角诸天坍塌下来，刹那间四分五裂，一名赤着双足，袒露胸膛，身姿雄健的中年人踏着破碎的虚空，微卷的黑发激扬，像是裹挟着九天十地滚滚而来，刹那间来到近前。

“那条小蛇……陨落了。”

来人正是震元神主，他打量一眼这片崩碎的虚空断层，略一感应，深邃的眸子就浮现出一抹异色，而后他的目光就落到苏乞年身上，尤其是其手中的休命刀上。

但很快，震元神主就收回目光，朝着苏乞年轻轻颔首，道：“我来晚一步，没能预料到有虚空钩蛇一脉的神主出手，但不会有下一次了。”

苏乞年收起休命刀，摇头道：“前辈无需致歉，这世间因果变数，没有人能够尽在掌控之中。”

“那就走吧，尽早到达天庭，以免再生波澜。”震元神主道。

苏乞年点点头，而后跟着震元神主走出这片破碎的虚空，此后，无论是回到黑铁战船上，还是前后的一路上，无论是苏乞年还是震元神主，都没有再提及那虚空钩蛇一脉的钩霁神主，像是之前那场截杀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