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起云烟猛吸了一口,闭着眼睛享受卷烟带来的刺激,片刻后,才吐出一大口轻烟,接着又吸了一口,完全不顾晾在一边的张若麒。</p>
又过了一会,整支云烟已经被他吸去一半,才睁开眼睛看着张若麒,道:“兄长,也来一根。”</p>
张若麒虽然身负艰巨使命,但他同时也心知不可操之过急,当下便拿起案几上的金烟匣,取出一支云烟后,也学着永宁伯的样子在烟匣上顿了顿,才递到自己的嘴边。</p>
不过,他却并没有将那精致的金烟匣放回案几上,而是继续在手中把玩不已,同时取过镶嵌珠玉的火折子,轻轻摇动后凑到嘴边点燃云烟,陪着张诚吞云吐雾起来。</p>
“永宁伯可真是享受,连烟匣和火折子都如此精美绝伦。”</p>
张诚闻言不由笑了笑,淡淡说道:“都是些小物件,兄长如不怕玩物丧志,便送与兄长一副,如此随身携带,用起来也方便些,还可睹物思人,常常念及我这位贤弟。”</p>
“却之不恭……如此,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啊!”</p>
“哎,受之无愧。你我既已连了宗,便是我之兄长,但凡是我有的物件,兄长只要喜欢,自可随意取用。”</p>
张若麒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将金烟匣和火折子一起收入怀里,脸上却笑嘻嘻地连声说着“不敢不敢”。</p>
不过,有了这一段小插曲,二人之间的关系自然又是拉近了许多,张若麒也比适才更放得开,只见他吐出一个烟圈,又继续提起刚才的问题:“伯爷以为,当先攻灭流贼,还是建奴呢?”</p>
张诚的心里也十分清楚,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他如果不作出表态,怕是很难结束今日这番小宴,当下便回道:“流贼与建奴虽皆为心腹之患,然建奴便如肤外之癣症一般,而流贼才是腹心之患。但只去除了腹心之患,那肤外之癣症,又何愁不能除呢?”</p>
“伯爷的意思……当先除灭流贼?”张若麒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芒。</p>
“当然,流贼不除,内陆不靖,百姓难安,生产中断,货运断绝,钱粮税赋不得征收转运,又怎能够合力除灭建奴!”</p>
“只是……若不能安定辽东,又如何调集兵马,合力剿贼呢?”</p>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张诚心中洞明,他已经隐然猜测到张若麒此行,是来探自己的口风,不过在“辽东议款”之事上,他可不想挑起这个大梁来。</p>
“兄长,对此可有何高见?”</p>
张诚颇为专注地看着张若麒,又接着说道:“这里只你我兄弟,有话但请直言!”</p>
张若麒此刻也已经探得永宁伯的口风,当下便不再与他绕圈圈,他先是向帐门那些瞄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轻轻说道:“永宁伯对与建奴议款一事,可有何看法?”</p>
张诚在心中暗笑:“果是为此!”</p>
但面上却故作惊讶地轻声追问:“兄长何出此言?与奴议款,岂是你我能谈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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