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元月二十六日,辰时正,勇毅军在赤城堡外的大校场上,举行了十分隆重的授衔仪式。
原本在整个勇毅军中,只有永宁伯张诚一人无需授衔,因为根本就无人有资格可以给他授予军衔!
但为了彰显自己得位之正,完全配得上大将军这个在勇毅军中至高无上的军衔,张诚还是给自己弄了一个颇费周章的授衔仪式。
首先是勇毅军总镇抚贺飚登上高高的将台,大声宣读了《勇毅军军衔条例》,这就等于公开宣告军衔制度在勇毅军中正式施行起来。
总镇抚贺飚宣读完《军衔条例》后,便是威远营主将、勇毅军老营总管吴志忠登台宣读《授衔章程》后,再由贺飚宣布“勇毅军初次授衔仪式”正式开始。
这时,就见开平卫指挥使靳新朋、永宁卫指挥使严庆荣两位宣北旧臣登上了将台,他们二人齐齐跪在张诚的帅椅前,代表勇毅军治下的地方军户百姓请求其接受大将军军衔。
永宁伯张诚在帅椅上微微欠身,并摆手以示拒绝之意,靳新朋与严庆荣二人仍是跪地不起,再次叩首下拜,并高声请求。
忽然,吴志忠、魏知策、张国栋、陈铮、张广达、李际遇等勇毅军六大营主将,也起身离席来到永宁伯帅椅前,齐刷刷跪下行礼,代表勇毅军各营数万将士再请张诚接受大将军军衔。
永宁伯张诚仍是稳坐在宽大的虎皮帅椅之上,他面容和善地摆手拒绝,就是不起身接受众人之情,任凭他们跪成一片,丝毫不为所动。
就在大家以为会一直这样僵持之际,勇毅军总镇抚贺飚也起身离座,来到永宁伯的帅椅前俯身下跪,高声请求道:“大将军,此乃我北路军民士子拥戴之心,热切之望。
还请大将军不要再行推辞,以上应天命所归,下顺民心所向,如此才可固我军心,振我士气,使我勇毅军上下同心,内缴流寇,外御鞑虏,无往而不利矣!”
几乎于此同时,将台上下,从各营副将以下各千总、把总、百总、队官、甲长各级军官,再到所有将士纷纷以单膝跪地,俯首高呼:“请大将军应天命,顺民心,受万军所请,以固军心,振士气,使我勇毅军上下同心,无往不利!”
万军齐呼之声,震天动地,直闻数里之外,足以使天地为之变色,声声呼喊,更是代表了万众一心。
永宁伯张诚见此情此景,亦知自己这戏码已然做足,若是再不为所动,反会物极必反,进而伤害了忠勇将士们的热情。
他自虎皮帅椅上站了起来,向着总镇抚贺飚等诸官各将,以及将台下万余各营精锐战士深深一揖,朗声说道:“本伯非为不愿受此衔,而是欲先给各位爱将授下军衔,今即诸将同心所请,本伯又怎好执意拒之?”
张诚跨步向前,越过将台上的诸官各将来到将台边缘,他挥手向下面跪着的万余勇毅军精锐将士挥手示意,大声喝道:“儿郎们,都起来吧!”
将台下的各营锐士们闻声纷纷站起,不知是谁突然间高呼一声:“大将军……万岁……”
“大将军……万岁……万胜……勇毅军……万胜……万岁……”
一时间,整个大校场上吼成了一片,因这一声大吼是战士们发自内心,事前并无彩排和演练,所以虽万军同吼,却并不十分整齐划一。
“万岁”声中,还间夹着一声声“万胜”的吼声,此起彼伏间,已根本无法分辨将士们吼出来的究竟是“万岁”,还是“万胜”?
据说后来,永宁伯张诚因假军票一事,在宣府地方和京中都得罪了许多人,他们纠结起来想要告御状,这“高呼万岁”之事便是他们的一个重要武器。
可当朝廷派员下来核查的时候,无论是当时参与其中的官将,还是赤城堡内外的军户、商家,都异口同声地确认。
当时,勇毅军将士们高呼的就是“勇毅军,万岁”和“大将军,万胜”。
这让那些以为可凭此剪除永宁伯张诚的小人,顿时就熄了火,不得不偃旗息鼓,再另寻其他方式和借口来攻讦张诚。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看着黑压压的披甲锐士们一排排站起,那感觉就犹如看着海浪不断向后翻滚一般,张诚的眼睛都有些湿润。
自己这些年的拼搏,几度徘徊在生死之间,可谓是九死一生,然现如今看着将台下这如狼似虎的忠勇将士,张诚的心中无限感慨。
他认为自己这一生值得了!
缓缓退回到自己的虎皮帅椅前,张诚挺身而立,一身金色盔甲在阳光照耀下煜煜生辉,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在光芒中间的永宁伯恰如一尊天神般伫立于艳阳之下。
“你们也都起来吧。”张诚看着跪成一片的麾下将官,沉声说着话。
总镇抚贺飚却并不依言起身,他仍旧跪伏于地上,高声喊道:“请永宁伯顺应天命民心,接受‘大将军’衔。”
张诚看着这位倔强如牛的老部下,微微摇了摇头,朗声说道:“贺飚,起身吧。本伯决定接受大将军衔!”
贺飚这才不紧不慢地缓缓起身,又弯腰躬身施礼道:“大将军率领我等战巨鹿,杀奴贼,援豫省,剿流寇。
带领我等从万马千军中一路拼杀到如今,可以说没有大将军,便没有今日之‘勇毅军’,也不会有我等今日之荣耀。
‘勇毅军’正是有了大将军您在,才能称之为‘勇毅军’,您是‘勇毅军’之魂,是我等心中的神。
这‘勇毅军’最高衔级,也只有您一人才有资格拥有,您若坚持不受此衔,我等又怎敢接受您为我等加赐的荣耀!”
张诚看着贺飚和他身后的各将官,微笑着安慰他道:“好啦。本伯知尔等心意,现已决定接受这‘大将军’的军衔。”
他接着又挺了挺胸膛,朗声道:“请总镇抚为本伯授衔吧!”
“喏。”
贺飚大声应诺后,便即站起来转身向着后面挥了挥手,只见四名身穿红色衣甲的镇抚官秦大忠,手里捧着一方红木托盘大步走出。
红木托盘上还盖着一方红缎,而在他的身后跟随着同样衣着的刘井柱、房知海、夏顺成、刘志等四位镇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