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铮说完立即起身,他来到独石营将士聚集之处,高高举起手臂大声呼喊:“独石营,坚如磐石,死战不退!”
“坚若磐石,死战不退……磐石……不退……”
随着一声声大吼最终汇聚到一起,成为一个声音,长岭山独石营山顶营地前的众将士,纷纷举起手臂,加入到这声海之中。
…………
站在长岭山顶营寨东北角楼上,望着山前战场上厮杀的残骸遗迹,仍能感受到此处战事之激烈,看着那一处处大坑,似乎能够感受到当日火药引爆后的惨烈。
陈铮站在张诚的身旁,他抬手指向东北的溪流处,讲述着鞑贼曾三次从此逆流而上,欲图偷袭山上守军,然都被杀退。
尤其是鞑贼最后一次偷袭,因独石营中部将士的顽强阻击,非但击退了满洲正黄旗的鞑贼精锐,更一举击杀正黄旗固山额真阿山。
张诚闻知此消息也是心情大好,至此,宣府军在杏山这边可谓是战果辉煌,斩杀鞑子首级就有近五千余颗。
这还不算在长岭山上被鞑子抢回去的尸体,以及那些被铳炮击中,将来也注定必死的鞑子,若是将他们也都算上,那恐怕杀死杀伤鞑子都要有六七千之多。
照此估算,单凭宣府军在杏山的战绩,就几乎是击毁了鞑子差不多一个旗的兵力!
不过,陈铮这边前两日击杀的主要还是以蒙古北虏为主,而满洲鞑子后两日才参战,而只在最后一日,杀伤最众。
当然,击杀鞑子正黄旗固山额真阿山,可是一件大功,再加上还击杀了伪豫亲王多铎,以及镶白旗巴牙喇纛章京鄂硕等人。
张诚和宣府军,恐怕想不出名都难了!
“击杀阿山的是那个军士?”
陈铮忙回道:“回帅爷,不是我独石营将士所击杀,是辽民军勇击杀的阿山。”
“哦。军勇?”张诚不由一愣。
陈铮忙凑上前,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帅爷,长岭山战事艰难,鞑贼攻打又急,末将擅作主张,从留山民夫中募选了一些丁壮,暂充作军勇,以协守营垒。”
因此事涉及辽民,就注定与辽东的将门军头脱不开干系,且陈铮更是对辽民的坚韧与悍勇十分欣赏。
他也有心将这些辽民彻底留在军中,因此,未等张诚有所表态,便又小心试探着说道:“帅爷,辽民与鞑贼有世仇,又久居战乱之地,可是个个悍勇,与鞑贼为战,皆不畏死。
且他们在辽东生活艰苦,能够存活至今的辽民,可是个个身强体健,更是坚忍,就在战场之上也是韧性十足,死战不退啊。”
张诚转头看向陈铮,笑着问道:“你的这点小心思,还不是相中了人家,想着要带回宣府去。是也不是?”
“嘿嘿……”
陈铮一阵憨笑,诺诺道:“帅爷慧眼,可这辽民还真真就是好兵苗子,咱是心意的相中了嘞。”
他上前一步,几乎都贴到张诚耳根子上,轻声说道:“帅爷,要不就给咱独石营把缺额补齐便成。”
“啥?”
张诚不由一愣,他双眼溜圆瞪着陈铮,道:“看中了,还说啥?”
他回手指着长岭山主营寨,问陈铮道:“你这里有多少辽民?内中又有多少青壮?但凡被你选中者,尽入我宣府军,其家中眷属,皆可入籍我宣府军户。
这事就交给你办理,登记造册后,交于本帅即可!”
“喏!”
陈铮未曾想张诚会如此爽快的就决定了此事,他心中畅快,应令之声也大了许多。
接着,张诚又传见了独石营中部千总宋山铨,以及击杀正黄旗固山额真阿山的那个辽民军勇方四虎。
对于方四虎,张诚也是十分相中,他当场就是一拳,重重擂在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壮汉胸口,可人家却是纹丝不动。
临了,张诚悄悄给陈铮递了一句话:“这憨子,给本帅留下。”
…………
午时才过,宣府军在长岭山下的中军大帐内,众将云集。
此刻,各方情报汇集,清军的动向已然大致清晰起来,各将都聚在此处商议着下一步军略,该如何施行。
张诚的身后只有张成芳一人侍立,而张明远则带着张诚的报捷露布,在二十名精骑的护卫之下,策骑往松山方向奔去报捷了。
现在,据探子回报得知,杏山堡下有数千鞑贼,正在攻打杏山周边各处小堡,已袭破多处,甚至长岭山下的鞑贼残部,都有可能奔去了那里。
只不过,暂时还无法确定!
而且探子还发现另一支鞑贼大军,攻打高桥不克,现已越过高桥南下,咱时尚未探知其去向。
张诚听闻这一消息后,他猛然记起一事,不由在心中暗自一惊。
他依稀记得,历史上的松锦大战,鞑子便是奇兵出杏山,挖沟撅壕,阻断明军归路,更使明军粮道也同时断绝,且多铎还率军袭取了明军在笔架山上的囤粮。
终于使得松山城下的十数万明军,因粮绝而大乱,争相奔逃,而为鞑贼个个击破。
虽有蓟辽总督洪承畴、辽东巡抚邱民仰等官,总兵曹变蛟、王廷臣等大将,仍留驻松山未曾逃回。
然兵少粮绝,再也无大的作为,终为鞑贼所擒,或降或杀。
而辽事,也在此战后彻底崩塌,大明退缩到了随后的防线——山海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