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撤退时,拼死抢回己方战士尸体,并亲自护送回家乡安葬者,甚至可能会有资格继承战死者的家财和妻子儿女。
因此,每每出战之际,一旦战事不利,在撤退之前他们都是拼死夺回战友的尸体,才策马奔逃而去。
这也正是,大明每每与蒙古人、满洲鞑子血战,上奏朝廷杀敌多少,然清点的敌人首级却少得可怜,便是此故。
更何况,守山的宣府军将士,都隐身在壕墙沟渠之后,远远的以铳炮击奴,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带走那些蒙古兵的尸体。
所以那些死伤的蒙古人,都被幸存的战友们或背或拖着带了回去,只是那些汉人包衣奴才们,无人理会,几乎所有人都无视了他们,任由遗尸山岭坡道之上。
…………
此刻,八旗蒙古兵与八旗满洲两黄旗的鞑子兵们,持着各自的兵器,有些心寒的往山腰上渐渐逼去。
他们中间还夹杂着众多的阿哈奴隶,正吃力地推着大木盾和轻型盾车掩护前行。
虽然这一段的坡地上,还有许多的尸体残骸与鲜血,不过坡道平缓,树木杂草又早已被明军清除干净,所以相对来言,还算是比较好走的。
只不过还未散尽的硝烟,再加上那股刺鼻的血腥气味,却让人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即使是上过老鼻子战场的蒙古八旗兵们,也觉得难以忍受,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展现出一股不舒服的神态。
更别说那些准备跟着填壕的包衣奴隶们了,有些人见了这等残忍的画面,不是倒地哭嚎抽泣,就是双腿颤抖,无法行进。
不过,在后面跟随而上的两黄旗鞑子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或是箭射,或是刀砍斧劈,眼前的血腥场面,总比身边发生的事显得遥远。
包衣奴隶们发出阵阵惊呼怪叫,纷纷拼命向前奔跑起来,虽然前面的路程也可能充满凶险,但眼前的危险才更为现实。
还未进至山腰处的明军防线,便听“嗵!嗵!嗵!……”的一阵怪响连连,山坡上瞬时腾起大片白色的烟雾。
一些有经验的鞑子兵与蒙古军官纷纷惊恐大叫“打炮……南狗打炮啦……散开……都散开……小心炮子……”
他们的呼喊确实没有错,遇到实心弹轰击之时,队伍自然是散开为好,这样便不至于被一颗炮子冲倒一大片。
然蒙古兵与包衣奴隶们已经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那又岂是说散开就能马上有效散开的?
随着炮子落下,“轰隆……轰隆……轰隆……”的爆响连连不断。
坚硬的山岭坡道就好比弹床一般,将疾落下来的一颗颗炮子再次弹起,形成一颗颗跳弹,向四面毫无规则地弹来跳去,在攻山的蒙古兵和包衣奴隶群中冲出一道道血窟窿。
干燥的坡道上,尘土飞扬一片,惊叫与悲嚎连连,似乎异常惨烈,却又被烟尘遮挡,看不真切。
…………
宣府军的炮手们长期驻守在此,平时无聊,早就将各大小火炮的射距和射界,一一标定清楚,此刻完全无须再行测量,只要盯着暗记就好。
攻山的蒙古兵到了那一处位置,相对应的火炮便被引燃,此起彼伏,“嗵!嗵!嗵!……”的响声也是接连不断。
而守山宣府军中,又有辎车营上的佛朗机炮颇多,这些几乎等同于速射炮一般,打完只需更换新的子铳即可,无须清膛、装药、填炮子等繁杂工序。
因此,一阵阵炮火轰射,似乎比刚才外藩蒙古攻山之时,更为猛烈!
尘土飞扬中,炮子更是频频落下,“轰隆……”声也是不断,哭喊嚎叫之声也是更盛,许多大木盾与轻型盾车,还未推进至火铳射程之内,便被猛烈的炮火轰击,纷纷碎裂开来。
许多的碎木屑更是成为蒙古兵和包衣奴隶们的噩梦,尤其是那些推着大木盾和轻型盾车的奴隶,他们手臂上、脸上都扎满了木屑,倒地哀嚎不止。
然长岭山上的佛郎机炮虽然更换子铳极为便利,却也不能无休止的轰击,毕竟鞑贼众多,而炮子总是有限。
在打射了两轮半后,各大小佛郎机炮也暂时停止了对蒙古兵们的轰击。
可坡道上的跳弹,却未能一时消尽,仍是不停地做着无规则的跳跃,让人防不胜防。
混乱中,两黄旗蒙古兵,还有那众多的阿哈奴隶们,怯于鞑子军规之严厉,只能在一片爱好中,硬挺着继续往山坡推进,而在他们身后又留下一片人体残骸和木盾、盾车的碎屑。
只不过,随着他们慢慢向山坡上爬升,地势逐渐太高,这攻山的路也越发不好走起来。
就不说坡地逐渐变得崎岖,还有宣府军挖出来的许多坑坑洼洼,而且更在这段坡路上布设了各种陷阱。
有些壕沟陷阱中,还布设了许多尖硬无比的木刺,这些木刺的尖端更是早已用火烤制过,坚硬到甚至能够刺穿盔甲。
而此时,在有些壕沟陷阱之中,己经挂满不少一些人的尸身,蒙古和汉人皆有,他们死状各异,却又个个凄惨无比,顺着木刺仍在往下滴落着滴滴鲜红的血水。
那些尖锐深长的木刺,刺穿蒙古兵和阿哈奴隶的身体,他们每具尸体,都呈现出诡异的扭动形态。
鲜血在烈日下不断流淌,布满壕沟陷阱的底部,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浓重血腥气息。
此刻,由于大木盾和轻型盾车所剩无几,那些蒙古兵们还有手里的盾牌遮挡一下,而众多的奴隶们却完全暴露了出来。
然他们在各个蒙古军将的严厉喝令之下,却也只能艰难地小心前行,眼瞅着壕沟一尺一尺的接近,他们的心也在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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