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为何,就是一心想做个优秀夜不收,就是喜欢纵马奔驰在山野林间,与敌人缠斗,厮杀搏战,快意恩仇。
张诚其实并不反对他进入虎卫营,他只是不想给张金泰感觉,这一切得来的过于容易,反而不能珍惜,甚至会产生眼高手低的情况。
他只是想让张金泰再历练历练,经历一些磨难,才会真正的成长起来,才会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一切。
张诚摆了摆手,道“我宣府军中,官兵平等,上下一心,任谁也没有特权。金泰他能否进虎卫营,完全取决于他个人的本事。
再有,张金泰他就算凭本事进了虎卫营,你也不可对他特别照拂,定要从普通一兵做起,要积功才能升任,不得因我之故,而加意提拔与他。
若真如此,你不是帮他,而是在害他,可知晓其间的厉害嚒?”
林芳平听张诚言中之意,似乎并不反对和阻止张金泰加入虎卫营,心中暗自窃喜自己总算是没有负了张金泰的请托。
不过,他听张诚言外之意,张金泰是可以入虎卫营,但似乎还要有一些条件,惟有达成方可的样子,不由也在心下疑惑起来。
林芳平拿眼神嫖了一下魏知策,才又对张诚试探着问道“帅爷,我瞧着金泰此番出哨就表现得很好,待他伤势痊愈,可否先进虎卫营中历练?”
魏知策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也曾代替王元景教授这些娃娃们读书识字,因此与这些孩子也极为相熟,自然也受到了张金泰的请托。
他就在此刻,见缝插针的说道“我看可行。张金泰这个娃娃,文武艺都是不错,且胆大心细,很是块夜不收的好料子。
大帅,不若就按林将军所言,使金泰先入虎卫营中历练,可以先不确定归属那一队,就随在林将军身边学习也是好的。”
张诚看着那边桌上已然撤得干干净净,一个偌大的沙盘已经摆好,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金泰这小子,给你二人下得是何迷药?今日怎就偏偏为此喋喋不休起来!”
魏知策与林芳平脸上都泛起一丝红晕,似乎被张诚戳穿了心事一般,他们讪讪的笑着,却不答话。
张诚看着他们的窘态,叹息了一声,才道“就依知策兄的意思吧。待他伤势痊愈,先到虎卫营中历练,不过,不是给芳平做护卫,他要从虎卫营中的马夫做起。
不论何人,在我宣府军中都没得特权,入伍之际,皆是按其才能分拨各营伍中,而似张金泰这等本帅身边近人,更是要从低处做起才行。
你等可是懂得其间的道理?”
林芳平虽然点着头,但从神情上看确是似懂非懂的样子。
魏知策笑着说道“大帅,可真是苦心孤诣啊。”
他回身又对林芳平道“照大帅的意思,就让张金泰从马夫做起吧。”
张诚不置可否,只是对他二人说道“凡我宣府将士,不论是何人,皆不得懦弱怯战,不得畏避退缩。
芳平啊,张金泰虽说是我的义子,不过,军中本就无亲职父子,该怎么办理,你但凭军律便是。
该让他哨探的,你一样要吩咐下去,不必担忧,夜不收实在危险,特别现在鞑子对宣府军夜不收越发重视情况下。
只是,金泰这孩子性子略有些急躁,入营初,还是要从低级做起,磨去他的锐气,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林芳平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张诚一摆手“金泰一直强烈要求到虎卫营去,想必此间种种后果,他都己经考虑清楚,任何条件他都心有准备。
正可借此磨练于他,若是他连这点委屈都受不得,那将来又如何成事?”
张金泰性子活泼,就算他不是张诚的义子,在众人跟前也是颇为讨喜,而且诸将也大多指点过他步骑搏战,或是哨探的技巧。
这时,许多人都已听说张金泰伤愈后,就可达成自己的心愿,加入到虎卫营中,无不替他高兴。
…………
张诚等众将眼前的沙盘,比起刚到松山时所制成那个沙盘来,此时锦州附近的地势,就标注得更加精细详实。
细看沙盘上插着众多的各色小旗,代表着敌我双方军队分布。
原本在乳峰山、石门山、松山岭等处,表示清军的小旗己经减去了不少,而在锦州城等处,确是明显增加了许多表示清军兵力的小旗子。
这些小旗,都是根据宣府军各营夜不收们侦察勘测出来的结果而设置。
看着眼前的沙盘上各色小旗,众人都是沉思起来,鞑子早前已在乳峰山等处撤退,现下又自石门山、黄土岭等处不断撤兵。
而在锦州城下,虽也有明显的增兵,可仍是有大批清军不知所踪。
他们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郭英贤虽然性格上有些粗枝大叶,但毕竟是打了姥姥仗的悍将,他细思片刻,便开口说道“张总兵,末将以为,贼奴如此做派,大有诱我进兵黄土岭、石门山,以解锦围之意。
而其兵力分布,若是真如这沙盘所示,明显其仍有一部主力,不知所踪。
末将猜测,其要不是在暗处设伏,欲图趁我师进兵之计,偷袭我等;便是有一部数万的精骑主力,隐在女儿河上下,意在袭扰我杏山粮道,搅乱我王师军心。”
魏知策刚才也是一直在沉思,此刻就接言道“现今鞑贼在石门山、黄土岭等处,驻军虽是不多,但却是增调了更多汉军奴才和朝鲜军上去,他们多习铳炮,最适合守御营垒。
所以鞑贼之计,必是诱我军主力攻打黄土岭、石门山等处,以突破进去,好解锦州之围,如此,我师便鞑贼纠缠拖住。
那时,鞑贼主力再突然杀出,或奔松杏之间,或袭我小凌河口囤粮地,于我都是万分危急,到时无兵可派,若真被鞑贼坏了粮道。
则军心必乱,怕再求固守,已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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