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什么也没说,翻身下马,就直接赶至大车旁,几个伤兵见到参将,都挣扎着要起身,张岩忙挥手示意他们别动,又轻声说道“好好静养。”
“养好嘞,俺还要杀鞑子。”
一个伤兵大声的说着,一激动不由得牵动伤口,咧着嘴,吸着气,却没叫出声来。
张岩看了很是心疼,轻声问道“兵娃子,叫啥名?”
那军士躺在马车上,神色间颇有些激动,颤抖着说道“回禀将军,俺叫李长胜。”
“好,好,好啊,长胜好,你爹娘给你起了个好名字,好好静养吧,养好伤,再杀鞑子。”
张岩安慰着李长胜,也确实喜欢他这个名字。
“长胜。”
但愿能一直长胜!
张岩又前走两步,看着那两具尸体,对身旁的张诚问道“都是你的护卫?”
张点了点头,轻声说“是,都是某的护卫亲军。”
说罢,又转头对跟在身边的陈忠说“把斗篷掀起,给参将看一眼。”
陈忠依言,走上前,把蒙在那两名战亡亲兵身上的大红斗篷掀起,露出二人的头面。
雪停了,风住了,阳光透过云层,重新照耀大地,深秋的夕阳洒在他们的脸上,仿佛为他们增添的一丝生气。
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暖暖的!
张岩又上前一步,探身看着两名战亡军士,他们神态安详的躺在大车上,好似沉睡着一般,显然其遗容已经过简单的处理。
张岩叹了口气,转过身,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可以给两位英雄重新盖好大红斗篷了。
他的中军哨总李志义也上前看了看,心里一揪一揪的,触景生情,不由得为他家大哥林芳平担心起来,可又能怎么办?
他们这种天生的军户,除了当兵打仗,刀头舔血,还能干么呢?
张诚待陈忠重新盖好斗篷,就对于金摆了摆手,示意他进营。
“诚儿,鞑子首级,待我验看之后,方可上报杨军门。”张岩说完,便转身返回军帐。
……
张岩拿起一个鞑虏首级,他先看看辫发,再看看脸面,最后又查验牙口,一连查看了十余颗鞑虏首级,方才罢手。
转身对张诚言道“确为鞑虏首级,如你所言,内半数为鞑虏之包衣阿哈,也算是大功一件。”
“志义,你去趟杨军门营帐,禀报军门,我部外出哨查,偶遇鞑虏,经我部将士英勇鏖战,斩获鞑虏首级一百四十四名颗,俘获鞑虏生口三十名,缴获鞑虏分得拨什库背旗一杆,壮达背旗五杆,其余军器甲仗无算。请军门,派员前来查验鞑虏首级。”
林志义领命而去,张岩招手让张诚随他进入军帐。
“城儿,鞑虏首级我会尽力为你保全,但杨军门做为我宣镇上官,分润些军功实属常理。”
军帐内别无他人,张岩便温言开导着张诚。
“叔父且请宽心,您说的这个道理,侄儿自是懂得的,一切但凭叔父做主。”
张诚自是知晓这大明官场的规矩,不要说大明,放在何处不是如此。
即便是他原来那个世界,不也是一样吗?
你立了功,大家都来沾边,领赏的时候是一堆人。
你犯了错,所有人都离你而去,领处分的时候,只有你自己。
张岩对侄儿的态度很满意,就继续问道“除了那几杆背旗和分得拨什库那黑缨顶盔战甲外,其他的缴获,我可以都给你留下,想来军门也不会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张诚点点头,其实对于他来说,鞑虏头颅,他能守住三分之一,也就够用了,这样自己可以有机会,升任游击将军,进入将官级别,也便于今后的运作,而且此战之后,恐怕他部中的许多人,也都要跟着升一级,甚至是两级。
可那些个战马,残甲,军器可是他需要的,这些东西不多少,在张诚看来,都是不够,而且永远不会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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