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裴尔灵花最后一次离开百娆谷,那里就只剩荒芜。
畸形的花朵和扭曲的树灵,在将近百年的时间里,是那里的全部。
从那里回来的人都说,那里无药可救。
灵花家的人也想过去拯救那里,只是那时两界战争刚刚停息,众魔之王莉莉丝已然崛起,六大家族和众生院自顾不暇,实在没有心力去处理那个罪人遗留的问题。
于是,她便哭嚎。
日升,月落。
她还是个孩子。
可再也没人会因她的委屈送来果实与歌。
她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自己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
春去,秋来。
她仍在哭嚎。
她无法明白父亲与母亲为何失去了声息,任由她在寒夜中瑟缩。
山谷里,森林里,再也没有清啼的百灵。
斗转,星移。
她又痛又饿,声音嘶哑。
她等,她等,她真的等了好久。
那个最心疼她的人依然没有回来。
恍忽中她想起母亲那天对她说的那句话。
别怕。
别恨。
她疑惑。
她明明好怕。
她明明好恨。
她明明好冷。
她明明好饿。
可,那时,母亲的眼,到底在望向谁?
可,最终,母亲的话,又是在对谁说?
她哭嚎,哭嚎,无人来救她,她什么也不懂,快成了野孩子。
绝望浸透了她的心魂,在最后,她终于崩溃,迈入疯狂。
“她得救了吗?”
在黑暗中,他问。
“最后,是谁救了她?”
没人救她。
她恨。
她憎。
她怨你为何迟迟不来,她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那片山谷中曾经回响的歌。
她学会了伤害,她学会了掠夺。
她长出了利爪,她领悟到撕咬。
她不再矜持,她成了怪物。
“可,她应该得救了,对吗?”
被臃肿的血肉不断吞食的男人像是在否定什么。
“结局,那个世界的结局,不应该是美好的吗?”
“因为,那是我去过的地方,不是吗?”
“我流了那么多血,失去了那么多人,至少,也该让一个孩子,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对吗?”
可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
她确实成了众生的苦难,为了生存,她确实杀了很多人,犯了很多错。
说到底,对于单一个体的悲欢,你从来都不在乎,不是吗?
“”
他不再言语,那个讲故事的人也失去了声息。
过了许久,另一道声音响起。
“你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
那团巨型血肉的最深处,猩红的能量不断侵蚀着覆盖在宁云身上的黑色光盾。
宁云平静地看着虚空,不知在思索着谁。
“来茵蒂斯阿德莉亚卡扎洛尹卡挽歌。”
他突然念出这个名字,然后问。
“之后呢?”
“你是她的角,还是她的骸?”
最开始响起的那个声音在宁云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死寂了很久,直到外界夕云等人的攻击干扰到她修改过的符阵,她才再次出声。
“无论如何,你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
“哦,看来你是她的童。”宁云闻言,了然,“我直视过她的眼,我也知道那双眼睛意味着什么,所以,你是想逼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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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久吗?”
“你知道把洛尹卡剁成四份的计划和办法都是我策划的吗?”
来茵蒂斯不知道。
来茵蒂斯很震惊。
来茵蒂斯只知道自己再故弄玄虚下去可能会出事,所以来茵蒂斯不再多言,开始诉说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跌宕起伏的后半生。
“从,阿裴尔灵花最后一次离开百娆谷以后,那里就只剩畸形的花朵和扭曲的树灵,将近百年,从那里回来的人都说,那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