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行军,几乎堪称历尽艰苦。
北去的道路本来就狭小难行,如今再加上漫天飞雪,那就更加地寸步难行了。
但,难行也不能停足不前。
春节将至,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外辞旧迎新吧?
齐誉觉得,与其在野外扎营,还不如紧把手赶赶路,去到戚景那里凑合着过个年。而彼此,也刚好可以趁此时机见面畅谈,把酒叙旧。wap.bΙQμGètν.còM
这样定下来之后,一行人便加紧了行程。
至于斥候展开的探查事宜,并没能如期望中的那样,传过来令人振奋的绝好消息。而依旧是大海捞针,音讯杳无。
唉……
尽人事,听天命!
对于寻找殷俊和洪涛这档子事,齐誉并没有过多纠结,一切一切,全都仰仗天意。
雪中行军虽然缓慢,但贵在脚不住点,也就用了十来天的时间,一行人便赶到了漠北军的驻扎区域附近。
而提前得到信息的戚景,立即亲率起不斐的仪仗队于二十里之外迎接圣驾。
这并不是夸张,而是确实不斐。
别的不讲,光是‘三军仪仗队’,漠北就排出了五千人之数,且,还有一大半的精锐重骑兵。
就这副阵仗,打一场局部战争都绰绰有余了。
很快,这则消息就传到了李宏裕的耳朵里。
“啊……这……”
“戚景他携重兵而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惊悉后的李宏裕如坐针毡,紧张得不成样子。
他蓦然有种感觉,此乃戚景的故意而为之,至于其目的,十有八九是有什么不轨。
莫非,他是想要‘携’天子以令诸侯?
不会,绝对不会。
有齐爱卿在这儿压着阵呢,他怎可能胡乱来呢?
但,凡事都没有绝对。
万一那厮胆大包天,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
受到刺激的天子,就如同是一只惊弓之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连吃饭都感觉没胃口了。
而他的这些反应,却是丝毫不落地落入到了齐誉的眼睛里。
只不过,他看在眼里嘴上却是不说。
客观来言,戚景的此举也超出了齐誉的意料。
他觉得吧,即使君臣间存在一些龃龉,但在正规场合之下,彼此还是应该顾全大局的。
可谁曾想,戚兄竟然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不用猜,他肯定是另有用意。
在排除了各种的可能性之后,齐誉大概认为,他是想给今上一个下马威看看,以报之前被针对时的委屈和怨恨。
此外,应该就再没有其他了。
要知道,戚景奉行的可是精忠报国的传统观念,即使你撺掇得天花乱坠,他也不可能去行忤逆之事。
对于他的人品,齐大郎还是非常有认知的。
既然只是拂一拂今上的金面,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呵呵一笑后,齐誉选择了作壁上观。
这是……不管不问?
差不多吧。
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戚景的心态到底是什么样的。另外还有,李宏裕究竟又是怎么想的。
只有摸清了他们各自的心思,自己才好对症下药,做出恰当的擀璇。
因此,齐誉才采取了默默旁观。
……
不管李宏裕愿不愿意,高不高兴,这件事情已是铁板钉钉,不容再改了。
为了顾全颜面,他只得端出天子特有的‘巡幸’姿态,并公然地从幕后站到台前。
在一袭金戈铁马的肃然气氛中,李宏裕骑着一匹黑色战马缓缓走了出来。
而在其面对的另一方,戚景也身披战甲踏马而来。
至于事不关己的齐大郎,则是比较低调地跟在今上的身后。
“参见皇上!请恕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还望陛下勿要怪罪。”
“呃……戚爱卿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战马上,戚景只是微微抱拳,就算是正式见驾了。他既不下马也不下跪,完全看不出恭敬的意思。
再看李宏裕,他除了尴尬地一笑之外,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不悦。
眼前的这副情景,根本就不像是君臣初见,反而更像是彼此怄气的一家婆媳,想怒却又不愿撕破脸皮。
且说戚景,他在行礼之后又对着一旁在观的齐大郎抱了抱拳,朗声道:“少丞兄,别来无恙?”
故友重逢,齐誉本想要严肃作答。
可是,他见气氛有些尴尬,又换上了开玩笑的口吻。
“托戚兄的福,某一切安好。目前,我日食升米、肉半斤,比之二十多岁的小青年都不遑多让,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