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总是对“起源”一事充满无限的好奇。
哪怕是对天文星象一窍不通的摩摩拉也很快听入了迷,一时间忘却了之前低迷的情绪。塔克西丝更是听得聚精会神,狭长的眼瞳仿佛在发光。
这一讲便是一個小时。
从文明诞生到人类演化,从思能量危机到大逃亡,夏凡将自己所知的大部分历史都讲述出来。当然,他也故意省去了一些细节,比如人造生命体是如何出现的,一是担心对方心理上难以接受,二是他从来没把这些伙伴当做异类看待过。
夏凡停止讲述后许久,塔克西丝才长长的吐出口气,“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太阳和月亮都延续了之前的叫法,我们的传承也并非先知凭空赋予而来!神明只是表象,星球才是永恒的象征,即使它熄灭之际,也不过是换了个方向,我全明白了!”
她感到一个全新的领域在自己面前徐徐展开。
不光如此,就连许久都未提升的气也顺势膨胀了几分。
那是信仰得到回报时的馈赠。
相比起仅有百年历史的赫拉,太阳存在的时间长得令人震惊——还有什么比四十多亿年的时光凝聚之物更值得信仰与崇拜的呢?在这样的天体面前,神明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沙砾罢了。
摩摩拉考虑的则是更为现实的问题。
“但您说的故乡……已经毁灭了。”她迟疑了下,“那些逃难者恐怕也是出于思乡的感情,才将庇护所设定成和地球一样的吧?何况屏障外还有强大的混沌实体在来回游弋,我们一旦离开这个地方,就会被撕得粉碎。那个地方虽美,可我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这番话让塔克西丝也沉默下来。
若是夏凡说得没错,那么这便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即使是像逃逸委员会那么强大的先驱者,可以搭乘巨大的交通工具冲入太空,也无法摆脱混沌实体的威胁,留下来的人又凭什么奢望故乡?
更残酷的是,即使能回去也没有意义——地球早已变成了生者无法触及的区域,是最可怕的邪祟泛滥区,哪怕它依旧呈现出漂亮的天蓝色,上面也是物是人非。
人类必须得往前看才行。
“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庇护所里,对吗?”塔克西丝低声问道,以她对夏凡的理解,这种豢养式的生存方式是无法被接受的。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光翼使者在四处消灭邪祟,夏凡却仍然有将天道视为敌人的想法。
他点点头,“洛轻轻的遭遇已经证明了,它绝不是一个默不出声的背景板。通过筛选倾听者的方式,它完全有能力干涉我们。但反过来,我们几乎无法对它进行任何制衡——这是依存关系决定的,没有了庇护所我们一分钟都活不下去,但庇护所没了我们,只需换一批豢养对象即可。”
“这么想会不会太严苛了?”摩摩拉有些犹豫道,“毕竟正是因为庇护所的保护,我们才得以延续至今。”
“正如那些大商会也会用最低薪酬让工人有一口饭吃一样。”夏凡直言道。
猫女哑然。
“其实判断这一点很简单,那就是一方是否会考虑另一方的利益,是否会回应他们的需求。”他接着说道,“交流对庇护所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它甚至可以赋予倾听者独一无二的能力,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它始终没有跟人类有过交流,在我看来,这已然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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