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怕得罪了王氏,但这些话,不说又不行。万一她在这里二上答应了下来,回家去没法跟老爷子交代。
她丈夫虽然也是嫡子,但却不是长子、也不是幼子,而且不怎么受宠。说实话,有两个庶出的弟弟,都比她丈夫受宠。
若是此时陈记有别人在,她乐不得不吱声呢。
可是今天老太太身子不适,没来参加宴会,嫂子昨天回了娘家,弟妹一大早就出去跟小姐妹游玩去了。
因此只有她被赶鸭子上架,来参加这个鸿门宴。
虽然拒绝也不见得就是上策,说不定回家还会吃一顿排头……但无论如何,总比她懵懵懂懂地答应下来要强得多。
王氏看了董氏两眼,之后便把目光转了开去,注视着另外几个粮行的女眷“你们呢?也有粮船被水匪劫了?”
张记粮行的女眷柳氏笑道
“哪能呢!太太真会说笑!
我们张记粮行,可没陈记那个财大气粗的劲儿,能派了粮船去江南采买粮食。
我们小家小户的,就在周边的村镇零零碎碎地收点粮食罢了。
只是这些日子,庄户人家要交夏税。
今年年成又不大景气,收麦子之前就开始下雨了,他们收的那点子粮食,交夏税还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能卖给我们呢?”
有了董氏和柳氏两个带头的,另外几家粮行的女眷便也跟着纷纷诉起苦来。
其实这些个粮行,家里本身都有很多田地。
而且除了走水路从江南采购和从吉祥县周边农户手里收购,他们也有其它的货源。
他们现在不肯卖粮食给王氏,不过是想要囤积居奇罢了。
当然,董氏是没有这个心思的。
她只是不敢承担“二上做主”这个责任罢了。
若是她答应了,而后家主老爷子再来拒绝,就真的把王氏和杨县令得罪惨了。
而她先拒绝了,过后若是王氏和杨县令,果真是那不好惹的,家主可以亲自出面赔罪。
反正只要把责任,推到她年纪轻、不懂事、胡乱说话之类的上头去,不说能做到毫不影响陈记和县太爷之间的关系吧,至少还有很大余地,可以修补和挽回。
陈记、张记、宋记、武记,这四家粮行,几乎把持了吉祥县全部的粮食生意。
他们平日里自然免不了互相竞争,但面对杨县令和县令太太王氏,他们却口径空前地一致——反正你家涨价了,我家也可以跟着涨,谁会舍得跟白花花的银子作对?
几户人家的女眷,一唱一和,有说有笑,竟都是咬死了一句话,自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眼下没有粮食可卖。
王氏拿着茶碗的盖子,一下一下,轻轻地宽着茶叶,想着心思。
这几家粮行,摆明了不想配合。
可是杨郎既然铁了心要做贤臣、能臣,自己就不能扯他的后腿。
那些个不上台面的手段,自然也不能用了。
灾民的肚子,就是天大的事。
若是吃不饱,不管是饿死了人,还是回头他们耐不住饿,脑起事来,抢了粮铺或者县衙的粮仓,恐怕都难以善了。
不但杨郎的履历上,要抹上一个污点,最关键的是,会伤了杨郎的心。
只是,既然粮行不肯配合,这粮食从哪里来?
她可以从王家调粮,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题外话------
今天没有啦。明天见。晚安,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