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去的孩子们,每人一个大肉包子。
大肉包子三文钱一个,杂合面的发面皮,皮稍微有点厚,但里面的馅儿很实惠——居然是纯肉丸馅的,只掺了很少一点点葱花调味,咸淡适口。
几个孩子都吃得满嘴流油,吃完了一个,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一直到从集市上回到家,六郎和枣花都对那大肉包子念念不忘。
回到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忙年,空气中到处飘荡着血肠、腊肉、油吱喽的香味,过年的氛围,越发浓郁了。
老夏家虽然分了家,可到了过年这样的大日子,还是得一家人聚在一处过的。就连一直在镇上生活的大房一家子,也大包小包地赶了回来。
夏稻花总算见到了二伯娘孙氏口中的“读书种子”夏大郎,和他的“胖媳妇儿”。
公平地说,夏大郎的媳妇儿其实不算胖,只是脸蛋圆鼓鼓的,身材也因为怀孕的缘故,显得比一般的妇人丰润些。
尤其是那个高高耸起的肚子,看那肚子,得有足足七八个月的身孕了。
倒是大伯父夏有财,和大伯娘刘氏,身材都较同龄人更胖一些。
大伯父夏有财在镇上一家酒楼做掌柜的,据说因为识文断字,为人又圆滑、活泛、会来事儿,很受东家器重。
大伯父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茧绸长衫,发髻扎得紧紧的,戴着宝蓝色茧绸四方平定巾,胖胖的身材,白白的面皮,眉梢眼角都挂着笑,看着就十分喜兴,怪不得能在酒楼做掌柜呢。
大伯娘刘氏穿着半新不旧的黑底福字团花棉绸衣裳,头上也戴着铜鎏金的簪子,浑身上下的肉都敦敦实实的,宛如大户人家的地主婆一般富态。
她那身板不但胖而且宽,甭管跟哪个弟媳妇站在一块儿,那块头,都能把人家装下。要是跟孙氏站在一块儿,哪怕把两个孙氏绑在一块儿,都还没她刘氏一个人宽呢!
夏有财站在了最前头,夏大郎陪在他身侧,刘氏扶着怀了身子行动不便的儿媳妇儿紧随其后,金花和银花亦步亦趋地跟在刘氏身后。
仔细看看,一家子穿的衣裳,都比村里人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嗯,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村里的地主冯举人家,就各个都穿绸着缎,穿金戴银的。包括冯举人的几个小妾,也都穿得溜光水滑,戴着金银头面,假髻堆的高高的,插了各色各样的珠翠首饰。
夏家人口多,壮劳力也不少,老爷子识字,老太太精明,只要不跟冯举人这样的财主家比,日子已经算不差的了。
夏家人的冬装,还算厚实、暖和,但面料都是些粗棉布、粗葛布,还都带着补丁。
然而大房这些人,却一个个衣着光鲜。每个人身上的外衫,都比夏家人身上的棉袄值钱。虽然看起来半新不旧的,但都没有带补丁。
就连刘氏身上的绵绸,也比周氏是身上的蓝粗布贵。
夏有财一家还雇了一辆马车,把他们送到了村里。车上大包小包地,带着很多东西。据说,这些财物,都是大房两口子孝敬夏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周氏的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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