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一下字词，唐雯蓉转着眼珠子问道“府中想要招几位奶娘，听说这一片地方好找人，所以过来看看。”

“来咱们这里招人恐怕是招不到，就是人愿意也不能跟你走。”老人依旧不受干扰地雕这手里的东西，优哉游哉地回答她的问题。

果然跟小务调查的一样，她们要找的人大概率就是在这里，不然老人不会这样说。

“小小丫头说话东弯西绕的，趁着老夫心情好不如赶快问了，否则就没机会喽。”老人拍掉身上的木屑，扬着声调说道。

闻言，唐雯蓉索性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道“这一处可有住着一位神志不清的奶娘？”

“神志不清的确实有一位，住进来可能得有十几年了吧，不知道她是被谁养在这里的，也没人知道她之前是做什么的，所以不知道她是不是奶娘。”

十几年前，时间倒是对得上，于是唐雯蓉继续追问道“可否详细讲讲？”

“没什么好讲的，住这里的人，有哑巴、有瞎子、有聋子、有断了胳膊的、有瘸腿的，都有自己背后的故事，这谁说得清楚？”老人拍完了木屑，准备继续雕东西。

见状，唐雯蓉连忙问道“那这位住进来之后有什么异状吗？”

“整日疯疯癫癫的，念叨着家庭美满、团团圆圆，没事儿就四处晃悠……”说着说着，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看样子是专心于雕刻了。

此刻在雕的部分估计是细致活儿，看起来是真的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了。

打扰别人也不合适，于是唐雯蓉很识趣地没有再找老人说话，而是看向曲大人的方向。此刻她的小肥啾在曲大人的努力下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

将她看过来，曲大人将小肥啾放在两人之间，随后一边讲解一边演示，完毕之后将小肥啾递给她说道“接下来你按照你的喜好修改即可，有什么不会的便问我。”

接过了这个快要完成的作品，唐雯蓉继续开始往上面添加纹路。

看着木块被工具一点一点削出小薄片随后落下，原本方正的木块变成她想要的形状，这种感觉倒还是挺有成就感，虽然从描形到雕刻她都没有参与太多。

等大致完成之后，唐雯蓉看着手里的小肥啾皱了皱眉，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转头看向曲大人，此刻曲大人被小孩子们围攻了。估计是看到曲大人帮她做了一个之后都想着偷懒让曲大人帮忙。

既然曲大人在忙，唐雯蓉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老人。此刻老人没有在雕东西，而是看着手中的工具发呆，应该可以问了吧？

“老伯，你看这还差些什么呀？”唐雯蓉将自己手里的小肥啾举起来给老人看。

话音刚落，唐雯蓉便听到四周的人抽气的声音。回头一看，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动，万分惊恐地看向她这边。

看这反应，莫非她这时候不该问问题？意识到这一点，唐雯蓉一点一点转向老人，做好了老人会发火的心理准备。

结果一看，老人没有说什么，拿过她的小肥啾随意划拉了几下，之后便把小肥啾还给她，继续发呆，完全没有要发火的迹象。

那这些小孩子在害怕什么？唐雯蓉有些摸不着头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肥啾。

虽然不知道老人具体改了哪里，不过她总感觉小肥啾变可爱了一些，之前的违和感也消失了，真不愧是老师傅，技术就是过硬。

心满意足地收好了自己的小肥啾，唐雯蓉趁着小孩子们还在发愣，凑到曲大人耳边问道“大家为什么愣住了？”

“大概是因为他们第一次见老人如此和蔼。”曲大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老人的方向，随后说道，“一般老人专心做事的时候有人凑上去打扰是会挨打的，戒尺。”

说到戒尺，唐雯蓉这才想起来，随后轻轻拉开曲大人的衣袖问道“你的手还有事没？看起来力道不轻啊。”

一看，还是红的，估计之后会发紫，等淤肿扩散之后就能好了。对于这种程度的话，她的印象中喷某南白药，第二日就能好，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类似的药物。

“这力道跟之前比起来还是收敛了不知多少。”曲大人笑道，“估计是生怕误伤到你有所保留吧。”

“这戒尺不是冲我来的吗？”她记得是曲大人推了她一下才躲过去的啊？何来‘误伤’一说？

“看挥动轨迹就知道了，最终目标还是我，晃到你面前就是为了吓唬你，我推你一下不过是保险起见。”曲大人说得很是肯定。

“那他为什么不打我呀？”一般来说，课堂上说小话，老师都是一视同仁的，这样差别对待学生会不服的。

这个问题似乎把曲大人难住了，过来许久也没回答。

沉默之中，突然她又被曲大人轻轻推了一下。

还是那熟悉的戒尺，还是熟悉的场景，还是熟悉的那只挨打的手……

要说第一次，唐雯蓉还会错愕地不知所措。这一次她倒是反应极快，一把抱住了曲大人的胳膊。

闭眼等了许久，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到来。曲大人伸出了另一只手护她，而戒尺没有落在两人身上。

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老人及时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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