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得富只能算是半个男人(2 / 2)

的确良的灰白衬衣,慢慢地散开来,若隐若现地着实让李得富眼晕。

在他解开最后一粒扣子时,刘兰闭上了眼睛。

他粗糙的双手,由于紧张捏紧,慌乱地往下拉。她嫩白的皮肤顷刻间出现了几道血丝印,那印从胸口一直到小腹。

有点痛,又夹着蚂蚁爬过的难受。

她闭着眼睛,脸上尽是老酒蒸发起来的红晕。

突然,她的身上有一团凉。她伸手摸去,是他的口水。她睁开眼时还能清楚地见到他咧开的嘴角边继续往下滴的残留液。

如树枞里的一撮小火苗,突然被一勺子水浇灭得透心凉。

一股热热的东西,控制不住地从眼角边上溢了出来。

她毕竟是女人。是女人都会渴望得到男人的需要。

特别是这样的夜,在一个山区有酒无月的夜。

3)

刘兰终于相信了阿菊说的那件事,她的丈夫李得富只能算半个男人。但对于无家可归的,无处可去的刘兰来说,这个家这个冬天已经是相当的温暖了。

日子在李得富的口水中和他咧嘴之间平凡的流过着。如果不是23年后,她的儿子李江考上大学,那些封存已久的往事或许已经被淳朴的村民所淡忘。

李得富是个废货,全村子的人都知道。

刘兰流落到李家村时,还是黄花闺女。

刘兰说,李江像极了他亲爸。

4)

李家村说是大队,其实不大。大队的人口登记薄上明确记录着68户,237口人。

进村的路只有一条,用小石子铺成的。也不宽,就一辆牛车能通过的宽度。路旁是一条小溪,常年的清澈见底。

李家村的房子全都建在小溪的北侧,自东向西有一里地。早年的风水先生说,座北朝南的方位有阳气。

在年长一辈来说,最有权威也最德高望重的是老支书李正保。在年轻一辈来说,能拿的出手的是老支书的隔辈侄子李大牛。

李大牛比李得富小3岁,所以一直喊他哥。可自从刘兰进入李得富家后,他连一声嫂子都没叫过。他说,他叫不出口。

李得富的家建在村子的东头,与村口就几十米的距离,算是进村的第一户人家。从村路进入他家需要爬17个石头台阶,路与房子的落差有2米。他家的正对面有个小山包,小山包在路的南侧,包上长着一棵老樟树,据说树龄比建村的历史都要长。

刘兰到李得富家的这个春天开始,老樟树下的那块大石头上常常的坐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想得到她的男人。

刚开始的时候,村子的人还会在私底下窃窃私语几句,但到了这个夏天时,村民们都已司空见惯起来。反倒有那个黄昏没见到他会觉得反常。

这个男人从春天一直坐到夏天,坐着只是看她。

只要是放工有时间了,就会来。有时吸着用报纸卷起来劣质烟卷儿,有时握着个酒瓶子。

握着酒瓶子的日子一定是痛苦的日子。

可他喜欢这种痛苦,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他贱得有分寸。

他甚至当着風雨文学过,他喜欢刘兰,如果她愿意,他会娶她。

刘兰没有答应,也无法答应:“还有你得富哥在呢。”

“得富哥我来照顾。”他很坚定。

有几次他都拦住李得富:“得富哥,我要娶刘兰,你也和我们住一起。”

“好,好。”

但刘兰依然没答应。于是,他便所有闲暇的时间都给了老樟树下的那块大石头。

老支书实在看不下去时,曾找他谈过。

“大牛啊,你这样会让人说闲话的,也会影响刘兰的名声。关乎感情上的事,是两个人的事,得你情我愿。”

李大牛听不进去,他像中了毒似的固执。他犟得实在像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