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刺正向着面前一间房里望去。房间出乎意料地明亮,她下意识走入,桌、椅、床、柜都是陈的,一应细软却是新的。“君黎哥,我看这里……还挺好的。”她说道,“还是沈大哥想得周到,就是……你要是不在,旁的屋里都没人,也没人说话,大概怪闷的。”
“沈大哥陪你说啊。”沈凤鸣嘻笑着道。“要他干什么?”
君黎白了他一眼,上前轻轻拢了刺刺的肩,“你放心,我就算去了内城,却也不是每天都在那里——但有闲暇,总还是会来陪你。”
沈凤鸣啧啧了一声,也上前却往君黎肩上一搭,“道士,我突然想到——你知道你这叫什么?‘金屋藏娇’——说出去只怕人家都会笑,我们黑竹会的大哥,让小弟们在这儿给藏着这么大一个活人呢!话说回来,你看我选的这地方好是不好?——别说一个小姑娘,再来三个五个的都藏得住,是不是?”
君黎面色又沉落:“你定要胡言乱语几句才高兴?”
“好好好,那我先出去,你们……收拾好了再出来。”沈凤鸣虽然看似退让,言语中依旧带着种掩不住的暧昧取笑之意,拍拍君黎的肩,出去了。
“君黎哥,这里还能望得见前街,那边好热闹。”刺刺指着远处,好像浑没在意沈凤鸣的言语,“我在这理理东西,你先去。”
“嗯,我和凤鸣说点事,你在此歇会儿。”君黎也便不反对。
沈凤鸣见他这么快回了出来,目中是很有点失望的。“你不会吧?你都要回内城了,给你那么好的地方,还不跟小姑娘多……温存一会儿?”
“用不着。”君黎在凳子上坐稳当,冷冷剐他一眼,“我又不是你。”
“是是,我怎么能跟大哥您相比,”沈凤鸣笑道,“临走时还没开口,回来就——人都带回来了,这手段我可比不上。”
见君黎并不理会,他只好又叹了口气:“我说道士,我得你一句好话就那么难——你以为我将这地方编整下来轻松么?还不是为了你在外城能先有个安稳所在。——新的总舵只怕没有那么快的。”
君黎才道:“我知道这几日你多有辛苦——多谢你了。”
“那你还苦着个脸。”沈凤鸣道,“这回在青龙谷不是挺出风头的吗?小姑娘也如你所愿了——还有什么不高兴?”
“没有,只是在想……一醉阁这里一共安排了多少人?”
“十个。”
“领头的是谁?”
“阿合——就是他。”沈凤鸣指指正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个小二。“有什么不妥?”
“我想安排两个人跟着刺刺,照应她的安全。”君黎道,“阿合的身手怎么样?”
“身手——这里的几个都还过得去。阿合嘛,头脑灵便,遇事多能应付——你不用太过担心,莫说黑竹会的地方寻常没人敢来闹事,就算是有,这里是咱们的据点,不是在外比武斗法,十个人有明有暗,兼有默契就足够了,万一真闹大了,附近还有其他兄弟,我也近得很。”
“在这里我自是不担心的。”君黎道,“但——你也听刺刺说了,她怕闷,定要四处走动,你总不能拦着她不让出去。在外面倘有什么事,没有可靠之人跟随保护,我只怕不能放心。”
“你还真是紧张。”沈凤鸣笑道,“小姑娘这性子,又不是湘夫人那般一路蜇着人的,出个门还能与人打起来么?再说,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怕——青龙教和太子那边——还不肯放过刺刺。”
“青龙教和太子?”沈凤鸣奇道,“又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君黎沉默良久。“我知道这次青龙谷的事外面已然在传,但——内中详情,并非表面所见。”
他却又停顿了,看着沈凤鸣,“有些事连刺刺也不知晓,你莫要在她面前口没遮拦,否则我定……”
“行了,我顶多也就是拿你寻几句开心,几时说过些不该说的。别吞吞吐吐了,发生什么事?”
君黎方道:“这一次我会与青龙教起了冲突,表面上是因为拓跋孤不舍得让刺刺轻易跟了我,其实是因我知道了他想投靠太子,他要除掉我。而我——我之所以不顾一切定要带走刺刺,表面上是我硬要顶撞拓跋孤,其实是我知道他想把刺刺送给太子作了联手之礼,而单疾泉已经没有办法保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