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指狠狠地插进那只眼睛,抠着眼眶主动开始向前拉扯。剧烈的疼痛差点让我昏厥,但那种刺痛居然给了我一种难以描述的快感。
它几乎是被我生拉硬拽到了额头的位置,停留了一会,一股刺骨的冰凉突然钻进了左眼,接着我的左眼射出了一道暗绿色的光芒,将那些粘稠的黑暗尽数吞噬。
深渊中的虚空,我看见了一些轮廓。原本在黑暗中我看不见它们,但那道光芒却勾勒出了这些形状。
直到我感受到了坚硬的地面,看到了面前的通道,闻到了熟悉的腥臭味,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边颤抖着发出瘆人的惨笑,一边用手在脸上到处摸着。
“杂种!老子赢了1
脸上一点儿伤都没有,就连后脑那只眼睛也不见了,我,大获全胜。
稍作休息之后,我开始打量自己现在的处境,看上去像是一条拱形的洞穴,前后的洞口向着深处一直延伸,让我感到震惊的是,这个洞穴像是直接从实心的花岗岩中由下向上凿出来的。
单调的石壁上尽是滴水的石块,和潮湿的泥土气味,这证明附近一定有一个庞大的水源,有水,就证明一定有回到光明社会的通路。
经历了似乎没有尽头的行走,在之前爆发性的高涨后,我变得麻木呆滞起来,昏昏欲睡,推动我继续向下的动力也由理性的意志逐渐演变成了机械的运动
在长眠死寂的幽深之处,我发现了一些黝黑而神秘的通道或地洞,看起来就像岔出去的巷道。很快这些通道变得为数众多,仿佛是不洁的、充满不知名威胁的地下墓穴。
最让我感到困惑的是,通道的两端遍布了不可计数的木门,而我能这么快断定它是木门的原因,是因为它和我家里的大门一模一样。甚至就连一些划痕与风蚀的痕迹都如出一辙。
这种异变让我感到战栗;就像是那些摸金校尉去盗墓时,墓穴地宫的青铜大门打开之后发现回到自己家里一样的感觉。
所有的木门都是内部对着我,就是说,也许我能打开?
屏息走到了离我较为接近的一扇门前,但手像是焊死在了把手上,迟迟没有勇气拧开。因为在我走进时,我闻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小炒肉的辣椒香味,以及自己被窝的“被子味”等,但在这种时候,这些味道反而让我感到汗毛倒立。
木门的上方中间,我发现了一个椭圆形的孔洞,这是我自己家门上没有的,我小心翼翼地把眼睛凑过去,透过这扇门的孔洞后,似乎是个第一人称的视角。
门后似乎是我家书房,书桌上还摆着热茶和早报。我看到了“我”端起热茶抿了一口,另一只手拿起了早报,
“原科研院院长李立清正式退休,目前在格尔木市定居……”
……
一些古怪的记忆不受控制地从我脑袋里闪过,并开始联想。为了验证,我又去了其它几扇门观察。
往前跑了几步,门和孔洞都没有变,再次凑过去,这次看到的是那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节肢的四足畜生雕塑,依旧是我透过“我”看到的。
不过这次我注意到那些节肢上似乎镌刻了一些符号,符号极其细小,并且“我”离得太远了,导致我有些看不清楚。
门后那个“我”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意思,主动靠近,我才看清楚了符号,
“atlaacha”
“阿特拉克-纳克亚?”
莫名地嘟哝出这句连自己都不知道含义的话,我疑惑地挠了挠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又退后了几步,再次踱步到一扇木门前,把右眼凑了过去。
我看到“我”似乎在车上,小安躺在我旁边的马宁宁怀里,前面的谭倩微微叩着手,侧着身子把头撑在了手上。
不过……我总感觉有一些别扭,却说不出原因。揉了揉发酸的右眼,我又把左眼凑了过去。
而这一次,我终于发现了别扭的来源,小安和谭倩,两双眼睛正藏在鬓角与刘海后,瞪大的眼睛里散发着精光,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用审视与判断的眼神看着我。
对,看着正躲在门后透过孔洞窥视的,我。
【作者题外话】:不要温顺地走进那安息的长夜,改编自英国诗人狄兰·托马斯写给病危父亲的诗篇。
原作名字《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还有两天就可以休息了!立马开始奋斗,也会尽量调整到一章三千字左右的篇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