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出现的原因?”</p>
“和那没关系……就算,有也只是间接的而已。落地以前,我不知道你们那里是风险区。不过也无所谓了,你们距离最早的孵化阶段都远得很,就算我没有来,无远的人也会提前发现的。”</p>
罗彬瀚紧盯着荆璜的表情,想知道这些话里有多少是真实的。现在他甚至不信任自己的记忆。那难道不奇怪吗?他和周雨曾有一段如此奇异的山中假日,可他竟然印象全无。过去他也曾看到敌人戴着蜻蜓胸针,对此没有一丝一毫的联想。他的脑袋中仿佛存在一个巨大的黑洞,一切指向那里的思维总是滑溜地绕开,或是无法逃逸地陷落,直到他碰上阿萨巴姆——直到他穿越那条迷雾之河,又成为了森罗的一部分。“他们”在彼此审视中察觉了黑洞存在。</p>
他茫然地动弹了两下,最后还是决定直说。因为归根到底他没有把握,这一切或许只是捕风捉影的狂想,是阿萨巴姆给他下的毒咒。</p>
“为什么周雨拿着那个胸针?”他问道,“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谁给他的?为什么要给他?”</p>
“是缘吧。”荆璜毫无波动地回答。</p>
“我没在开玩笑。”</p>
“我也没有。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事,但周雨碰上万虫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就是那种体质的人。”</p>
罗彬瀚的喉咙已经开始发干。他强迫自己问下去:“什么体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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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自己找过来,心里应该就已经有答案了。没有必要让我亲口说出来吧?我只承诺要帮他保守秘密到瞒不住为止,没有顺便给你解答的义务。”</p>
荆璜高高地扬起了头,用一种不近人情的调子说:“因果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我也不会因为他现在的样子而留手。随便你怎么吵好了。”</p>
罗彬翰没意识到自己是何时站起来的。他只感到头重脚轻,思维绕着那个黑洞疯狂打转。有一些异常荒唐的念头在其中沉浮。他和周雨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久到足以验证对方的一切秘密——那是真的吗?周雨真的存在吗?或者,在任何他视线未及的角落,他的朋友实际上也只是一堆蠕动的怪物?</p>
“他是虫。”他颤声说,“他爸其实是把他组装起来的人?他母亲的车祸也是假的?你还答应帮他保守秘密?”</p>
他以自己最大的勇气克服痛苦,说出这可怕的猜测。他过往的一切都要在这真相面前崩溃了,只差荆璜的最后一声冷笑。</p>
荆璜没有冷笑。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缓慢地舒展,脑袋侧向一边。最后这人几乎是歪着脑袋在瞅罗彬翰,仿佛打算从这独特的角度里瞧出点新花样。</p>
“你前世当篾匠的吧?”荆璜说,“这么能编?你怎么不猜你自己是虫呢?”</p>
罗彬翰不暇思索地还嘴道:“你和虫住一窝?还和虫吃一锅?”</p>
这是他来得及说的最后一句话。炽热的风暴把他一路赶到了门口,紧接着他的屁股上挨了一脚。他利落起飞,四平八稳地降落在走道尽头。当他扭头回望身后房间时,自那紧闭的门后传来爆炸般气急败坏的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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