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声沉声问:“是南楚的杀手,还是大梁的杀手?”
“应该都有。”苏容道:“没功夫理会,反正人都杀了,尸首也没管。”
她急着来京,管他拦截的人是谁,谁也没有周顾这里急。也没留下暗卫处理,她需要由人一路相护顺畅来京,多一个暗卫,多一份保护,动作也会快一些。
燕回声点头,对外吩咐,“来人。”
有人进了屋,“殿下。”
燕回声吩咐,“你拿着孤的令牌,带着人出城后,从京城到大佛寺沿途,有四批死尸,搜查尸体后,都搬运回京,放去停尸房。”
他要让他的好父皇再看看,这京城可真是成了筛子了。
这人应是,立即去了。
盛安大长公主伸手拉住苏容的手,眼中挂着湿意,“孩子,着实辛苦你了,若非顾哥儿凶险,本也不好劳顿你夜里赶回京,却遭遇这么多杀手,我也是心急之下没想到,否则该多派人前去接你。”
苏容摇头,“您客气了,周顾有凶险,我精通药理,您寻我是应该的。我身边有暗卫相护,只要不是动用兵马,我倒不惧。我来京途中,最是担心有人调兵拦我。”
盛安大长公主立即摇头,“这个不会,护国公府绝不会让人打军中的注意,就算陛下的京麓兵马大营也不行。”
这是护国公府这么多年的底气,当然,也是陛下忌惮的地方。
燕回声也在一旁道:“军中若有人生乱,那才是麻烦,不过这一点,倒大可放心。至少在京城地界,无人敢私自调兵。”
苏容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当时她是真有些担心的,毕竟这京城,可太乱了。
当今陛下,打压太子和防备忌惮护国公府多年,自诩一切皆掌控在手中,攥的越紧,越重制衡之术,殊不知,底下越暗潮汹涌,陋如散沙。
国公夫人亲自倒了一杯水递给苏容,“润润嗓子。”
苏容伸手接过,“谢谢伯母。”
盛安大长公主又问:“可饿了?给你端一碟糕点来?”
苏容摇头,“不饿,您不必劳烦了。”
这时,床上的周顾忽然又发出呓语声,屋中顿时一静。
苏容偏头看向周顾,见他嘴角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她以为他要喝水,端着水走近,凑近他唇边去听,喃喃呓语却不是要水,而是在喊她的名字,苏容蓦地僵住。
屋中的人都已听了半夜,此时皆看着苏容,都有些沉默。
尤其是徐太医,他更是听够了,开始时,还没听清周顾说什么,后来给他用土法子降温时,总算弄明白了,整个人都很是震惊,心想着既然心仪苏七小姐,干嘛同意退婚啊。果然是少年人,还挺会折磨自己。
燕回声心情也不算好,他在等周顾退热期间,也进过屋子,自然也听见了。想着苏容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她干脆利落退了周顾的婚事儿,转头便毫不犹豫接了夜归雪十万兵马兵符的聘礼,应了夜归雪的婚事儿。如今周顾的心里放不下她,被她所知,但看她僵住的身子和面色,到底不是无动于衷的吧?
是谁说自己没心没肺?她对周顾,可不是一句没心没肺,就可定论的。
苏容不过僵了一瞬,便自然地将她还没喝的水递到周顾唇边,“周顾,喝水。”
周顾呓语声顿止。
苏容将水送到他唇边,用帕子接住,歪着水流,给他往嘴里倒了些水,这一回,周顾倒是张开嘴吞咽了。
苏容松了一口气,还是有意识的,没烧傻了,还能救。
喂周顾喝了少许水后,她撤回手,回身将水放到了桌子上,周顾喝过的,她自是不能喝了。
国公夫人连忙又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喝这个。”
苏容接过,慢慢地放在嘴边,这才解释,“我刚刚喂他吃了两颗固本还元丹,这个药能保他性命无忧,稍后再喝下我开的药方,看看是否管用,若是不管用,我便给他行针,总能让他退热的,你们别担心。”
盛安大长公主一听,心下顿时一松,这固本还元丹她知道,实在难求,宫中倒是收了一颗,在陛下手里,是稀世难求的药,若是苏容也没办法,她正打算进宫去找皇帝求呢。没想到苏容一下子就拿出了两颗。
要她说,这药有一颗,就能保周顾性命无忧,苏容倒是真舍得。
众人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凤凌和管家端着药碗进来了,苏容坐着没动,对凤凌说:“你给他喂进去。”
凤凌点头,他可不能跟苏容一样,粗鲁地掰着周顾的嘴喂药,但好在周顾似乎在苏容喂水后,有了些许意识,药到嘴边,很是配合地张嘴,虽吞咽苦难,但一碗药还是平平顺顺喝了下去。
国公夫人给周顾擦了嘴角的药渍,让人将空了的药碗拿了下去。
众人又等了好一会儿,徐太医惊喜地说:“苏七小姐的药方子管用,退热了!”
苏容也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一副药下去,周顾再不退热的话,她只能给他施针了,但施针要脱衣,不是迫于无奈,她还是希望这药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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