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尔温柔地注视下,幽灵船渐渐沉没入了海底。
“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呢,我的教众们。尤其是你,黑骑士长,休谟。是要背叛吗?”
维尔释放了自己的魔力,直接笼罩了整个港口。
灯塔在一瞬间就熄灭了。
一群黑袍教众围住了维尔,手里统一拿着长剑以及弓弩,本该指向异类的秘银武器朝向了维尔。
他们是属于黑庭教皇的近卫军,也是“禁军”,只听命于黑教皇。
也是唯一知道维尔没死的一批人类。
休谟摘下兜帽,露出了如同被酸液腐蚀的可憎面貌,他把剑插在地上,伫立在维尔面前询问道:“不是反叛,只是质疑,您还能保证您对黑庭的忠诚吗?”
维尔漫不经心的说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即黑庭,我又怎么会背叛我自己。”
“夜灵公主褐尔莎,蛛魔之王尤莉丝,古洛斯同伙姜秦,以及刚才直接出现在属于黑庭港口的庞大幽灵船以及船上的异类,您都选择的放走!这显然不属于黑庭的理念!”
维尔皱了皱眉说道:“我需要您来质疑么,休谟!”
维尔积年的威视没有压弯休谟的脊梁,周围的卫队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黑庭对外人残忍,对内更不会留有半点温情。
作为几乎是军事化管理的黑庭教众,长官的命令高于生命。
若是维尔让这些骑士全部自尽,他们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怨言,更不被准许询问原因,否则就是背叛。
所以像休谟这样带领卫队亮起兵器面对黑教皇维尔,更是极为罕见的举动。
休谟丑陋的面孔看不出表情,黑庭的人往往不会有恐惧和忧虑这样的情绪,他哑着嗓子坚持说道:“我申请,您进行自查,以保证您对黑庭的忠诚。”
为了保证长官上司不被异类侵蚀,黑庭特意保留了自查的机制。
有下属提议质疑,长官用特殊的秘法进行自查以保证自己对人类和黑庭的忠诚。
但无论结果如何,提出质疑的教众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而要求黑教皇自查,更是历史头一遭。
“我准许你收回刚才的不敬之词,休谟。”维尔摇了摇头说道,“你作为仅次于我的教众,怎么会不清楚我们的‘失手指标’。”
休谟冷冷说道:“太多了,冕下!您放走得实在太多了!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失手了,这是蓄意的仁慈!”
“够了休谟,我即黑庭,这些规矩的数额浮动,全部以我为准。”维尔耐心说道,“黑庭不是一味的杀戮,偶尔也需要合作,休谟!”
“若是合作,如何把握标准?上行下效,若是所有的教众都开始“灵活”的与白庭甚至异类合作,久而久之利益纠缠不分,我等与白庭何异?”
黑庭能以最无可匹敌之资围剿异类的资本,就是不与任何势力开展过于亲密的合作一面被牵绊。
合作带来利益,利益的纠缠会钝化屠刀。
长此以往,黑庭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神灵的白庭。
休谟没有任何动摇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不能认清,您是黑庭的维尔,还是古洛斯的维尔!您又是怎么在角斗场里活下来的?”
话到此处,已无需多言。
所有的骑士围成一圈慢慢逼近了维尔。
本该被古洛斯杀死的维尔阴差阳错地回归,并与边陲城主结下了不清不楚的关系,手段越发柔软温和,已经不像是原来的她了。
总是令人感觉,维尔多了许许多多的顾虑,像是一尊提线木偶。
维尔果断地说道:“那么,自查吧。”
休谟把手里用纯粹秘银打造的长剑递给了维尔。
这柄剑是第一任黑教皇留下的宝物,带有人类最原始的烙印,只要接触到任何异类的气息,就会自动释放最强的攻击。
维尔看着手里的长剑, 稍微有些迟疑。
她的血脉都仍旧是人类,但灵魂上却早已打下了姜秦的烙印,是否会被长剑判断为异类,维尔并不能确定。
自己浑身可都是姜秦的气息。
维尔使用长剑在自己的手掌中割裂了一刀狭长的伤口,血液顺着剑刃留下,所幸无事发生。
“够了吗,休谟?”
休谟终于把头狠狠压下,谦卑道:“是我冒犯您了,冕下。值此为难关头,不便接受您的惩戒,便请您将最危险最难以存活的任务,交于黑骑士们来执行。”
维尔轻轻勾起嘴角,收拢了庞大的魔力,她想了想然后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么去夜之城吧,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存放月壤的仓库并捣毁,我允许你们解放最终的形态,奉献你们的生命。”
休谟无言地捡起维尔丢过来的长剑,吹响了清脆遥远的口哨,整个港口与海面都还是共鸣地震动。
远处,一群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战马势不可挡,疾驰而来。
骑士们熟练地跳上飞驰的战马,领头的休谟最后问道:“维尔,我的恩师,这一次,你能带领我们再一次胜利吗?”
“虽然白之主的神谕从没有错过。”维尔坐在长椅上慵懒道,“但如今,我们将打破他的神话,并把他从天上拉下来。我也从未背叛。”
“赞美您,维尔。”
休谟最后向维尔行了一个古老的骑士礼仪,扯起缰绳驱动黑色战马,踏跃在海平面上,奔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