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在最短的时间里被传了出去。
然后这段时间里,刘初就倒了大霉,享受到非同一般的待遇。
不论走到哪里,总有人对他怒目而视,将他视为叛徒与罪人。
就连原本的好友在明面上都不敢跟他继续往来了。
刘初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苦笑了。
他这算是成了典型的背锅侠。
其实四周的聪明人不少,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就算知道又如何。
他们敢去陈安面前提么?
陈安在这两年可不是什么都没做啊。
在坚守的同时,他一面屯田,一面也在整理内务,这两年时间下来不听话的将军校尉不知道杀了多少。
就算是没杀的,最后也通通贬到后面屯田去了。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不服,于是托各种关系上书,请求陛下治罪。
按照大多数人的想法,你私自斩杀军中将领,安排亲近自己的人去上位,这是妥妥的插手军权,怎么说也是一件犯忌讳的事情吧。
陛下那边若是知道了,总该把你降罪了吧。
就算不降罪,起码把你撤走,换一个统帅过来,也是相当合理的吧?
然而并没有。
不管陈安这里做的究竟有多么过分,盛京那边就像是完全没看见一般,顶多就是偶尔有个使者过来,不痛不痒的催促几句而已。
然后呢?
没了。
这种情况下,谁还能违抗主帅的命令?
连劝都不敢劝。
刘初敢在陈安面前劝是因为他和陈安的关系不同凡响,所以还敢说上两句。
但其他无关的人敢上去逼逼,信不信明天头颅就给你落地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明知道刘初只是个背锅侠,他们也只能将骂声集中在刘初身上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四处的将军校尉唉声叹气,一个个看上去恨不得立刻杀出去,与那些宋国人厮杀去。
不过很快,这声音就彻底消失了。
因为陈安出来了。
陈安穿着一身常服,慈眉善目,看上去很是和蔼可亲,在各处开始检查起来了。
他的模样是很亲切的,然而也仅仅只是外表。
至于实际上嘛。
外面营地里的一排排人头还在那挂着呢。
于是所有人都乖乖闭嘴了。
陈安还在静心防守,安心练习内功,努力操练。
看上去倒是一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
不过他不着急,有的是人替他着急。
远处,明州郡内。
宽敞的营地里,一个青年男子端坐于其中,正与一个老者商议着。
如果陈安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两人的模样都很眼熟。
一个是泰王,一个是之前曾出使过大华的刘升。
房间里,他们两人正在商议着,
不过看样子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以至于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陛下又派人过来催促我们进兵了。”
刘升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今年国内大灾,据说不少地方都闹了灾害,粮食颗粒无收,实在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据说朝内已经有大臣提议撤兵,停止北伐了,只是被陛下暂时压下去了而已。”
“孤王的内线也传来消息。”
泰王一脸纠结的表情,此刻同样满是无奈:“他们询问本王何时发动。”
“那位陈国公治军太严,他们若是再不发动,恐怕之后就没机会了。”
“唉.......”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那种无奈。
足足两年时间的僵持,不仅陈安那边格外难受,他们这里同样也是如此。
遥想两年之前,他们刚刚出击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宋国出兵三十万人,皆是操练许多的精锐之师,战力非凡。
而泰王本身便是大华皇子,有大义名分在身,更有着方方面面的关系脉络。
最初之时,他们一行是何等顺利啊,大军所到之处,各地望风而降。
泰王更是亲自出面,招降了不少大华之内的将军校尉,以至于短短时间,各处都是如此顺利。
大华世家热切欢迎,喜迎王师。
那些世家在程正的治下,本身就是被打压的,算是不受待见的那一批人。
过去还好说,但在程正的治理下,他们的不少优待被取消,不少利益被打压,自然对程正没那么拥护,心中有所不满。
一方面心中本来就有不满,另一方面又有泰王这位贤王拉拢。
因而在初期的时候,倒是颇有一批人向着他们靠拢,积极投靠。
那时候一切都是如此顺利。
以至于程明与刘升都格外乐观,认真至多一年半载之内,或许便可功成。
尤其是在北方鲁国正式出兵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在陈安过来之前,他们的一切都是十分顺利的。
但等到陈安来了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陈安刚来的时候,他们不以为意。
毕竟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懂什么带兵打仗。
泰王本身在南方便有庞大的影响力,门客众多,可以轻易的影响大华之内的众多将军。
再加上大宋一方皆是精锐,还有本地世家门阀支持,纵使以三十万对四十万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那时甚至还颇为期待,已经联络好了不少人,只等着关键时刻背刺陈安一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年时间过去了,他们联络的那些人至今都没有等到背刺一刀的机会。
因为陈安根本就不出来。
这就像是一个缩头乌龟,只顾着自己的乌龟壳,对外面的一切根本不加理会。
你骚任你骚,我自守我堡。
就是如此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一招,让泰王与刘升两人毫无办法。
他们是进攻的一方啊。
自古以来,攻坚永远都是最难的。
更别说陈安为了利于防守,还特意将不利于防守的那些郡县全部给舍了,只给他们留下几座空城。
四处尽是易守难攻的地形,一眼望去尽是一片片堡垒,他们根本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