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敞开着,江黎正蹲在地上收拾刚刚打碎的水杯。
白厌端着白粥走进来,站在她身后,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她双手颤抖着拾起大块的玻璃渣,眼睛定定的看着手掌上的玻璃渣出神。
忽的她攥紧拳头,锋利的玻璃渣直接刺进她的手掌里。
白厌猛然拉起她,皱着眉头看着血从她指缝里流出来。
“阿黎,你要干什么?”
江黎猛然惊醒一般,摊开手掌。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白厌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掌,抱起她便往处置室跑。
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划到手肘,连衣袖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色。
“忍着点,会疼。”
白厌将她放在椅子上,自己半跪在她面前。
他拿着起镊子挑开手掌的皮肉,仔细寻找着细碎的玻璃渣。
江黎的手颤抖一下,白厌立即停手,生怕自己的手重了会让她更疼。
“我让护士来弄,女生比较轻。”
“我不疼的。”江黎另一只手拉住已经起身的他“别人弄,我害怕。”
白厌又半跪着,继续挑玻璃渣。
江黎明显感觉他的鼻息比之前重了很多。
她尽量忍着疼,不想让他担心。只是看着低头为她处理伤口的白厌,心口一阵阵的。
“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会资助你吗?”
白厌抬眼,一双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江黎茫然的摇头。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记得那时她已经满十八岁,孤儿院和福利机构已经不收容她了,不用读大学,其实可以打工渡日。
白厌低下头,继续清理伤口,悠悠地说着。
“那年我去隋镇义诊,看见你一头亮粉色头发,在河边洗头,清澈的河水流淌过你的头发,在阳光底下,发光一般的好看,别人不知道你的粉色头发,我其实一早就知道。”
“后来我问了镇里的人,你的事,他们说你爸一直在家暴你和你妈,而且要把你嫁给隔壁村的一个老光棍,所以你妈妈才会用命反抗。”
“我当时就想,你该精彩的活着,带着你妈妈那份,而不是在那个贫瘠的山里。”
白厌低着头,嘴角的弧度藏在口罩里,眼中竟莫名多了些许羡慕的神情。
“好了,我先给你包扎,然后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对。。。不起。”
江黎知道他说这些的用意,她眼眶湿润,嘴角微颤。
“对不起什么,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你的人生也不是因为谁说什么,就能成为罪恶。”
“如果说罪恶。。。那很多人上人,他们的人生才是罪恶。”白厌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开学的日子已经来到,原本江黎是要去上课的,之前的课程她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了。可在心理医生和白厌的建议下,她还是要多留院观察一周,并且请了一个月的假,做心理疏导。
住院的日子,白厌停掉了日常的门诊,只是为了能多陪在她身边。
只是他还是住院医生,还是有手术要做。
他忙的日子,都会找人来陪江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