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姑娘,我家侯爷命小人转告二位,还请不要惊慌,他会保护你们的安。」
车箱内传来清河公主的颤声:「究竟发生了何事?」
亲兵答道:「殿下带来的那些护卫正在攻打城门。」
清河公主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徐初容连忙扶住她,担忧地说道:「姐姐,保重身体,先不要理会这些事情。」
清河公主满面凄苦之色,哀伤地说道:「初容,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啊……为什么要这般冷血绝情?
徐初容想不明白,其实从进城开始她心中的预感便越来越强烈,然而她始终无法相信裴越的推断会成为现实。望着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清河公主,她只觉得自己十六年的生命宛如一个笑话。
公主姐姐为了大周的安危,宁愿嫁去遥远的北梁,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怨言。难道在陛下眼中,她的幸福甚至连她的性命都是可以舍弃的棋子?
至于她自己……往昔父亲的宠爱变成极其强烈的讽刺。
少女仿佛在这一刻忽然长大,她握着清河公主的手腕,柔弱却又坚强地说道:「姐姐,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马车被裴越的亲兵护送着前行,车厢内却陷入一片死寂。
虽然城内守军在人数上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但是此时阳春门附近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态势。
在冯毅带着亲兵赶到之后,双方隔着大约五六丈的距离对峙,南周禁卫显然不敢离开门洞附近,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占据阳春门,等待后续己方大部队的支援。然而守军似乎并不着急,在最开始应对不及阵亡十余人后,他们选择撤出门洞范围,如同冷静的野兽一般静静地注视着敌人。
保定伯蔡迁此刻依旧在城墙上,他只派了一名将领下来处置,冯毅看见此人后不禁怔了怔,旋即下马上前与其见礼,其余人依旧保持这种安静的局面,似乎压根不急着夺回城门。
这一幕让南周禁卫心中发寒,他们完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进展,很多人已经意识到不妥,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他们没有第二种选择。
一些禁卫扭头向后望去,目光穿过还没有入城的宫女和内监,投向城外广阔的平地。
裴越和他的背嵬营就在那里。
混乱发生的那个瞬间,身段姣好容貌清丽的宫女们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瑟瑟发抖地向两边躲去。她们中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远离家乡,然而圣意不敢违逆,如何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此刻朝着两侧墙角奔逃只是求生的本能。
与这些宫女们截然不同的是,数百名内监和仆从没有选择逃命,反而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们在第一时间就让那几十辆大车挡在城门外,虽然无法将入城的道路封住,但是在极短的时间里组成一个抵挡背嵬营的车阵。这些人十分麻利地打开大车上的箱笼,那里面原本应该是清河公主的嫁妆,然而他们拿出来的却是各种趁手的兵器。
至此,这场南周君臣费尽心机勾勒的阴谋终于露出貌。
他们所有的退让都只是为了今日这一战,目的自然是夺回至关重要的江陵城,然后用强大的水师彻底荡平整个天沧江的防线。
此战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夺下阳春门,然后支撑到大军前来。
裴越望着城门外那些人冷硬的姿态,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然后拨转马头面向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