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试探,固神丹的事,她心里算是彻底有数了。
“大嫂走好。”贺氏强憋着一口气,从牙缝中勉强挤出四个字。
奚嬷嬷欲跟上去送。
林氏停住脚道:“你好生照应二夫人吧,不必送了。”
奚嬷嬷便站住了脚,听见外间关门的声音,才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唤:“二夫人,您怎样了”
“这个小贱人,我……”贺氏猛地起身,拿过一旁的玉枕,便要砸下去。
奚嬷嬷忙伸手拦着。
谁知道贺氏手扬到一半,僵在那处。
“二夫人!”奚嬷嬷忙夺过玉枕。
贺氏一口气上不来,重重的倒回了床上——竟是气的昏厥过去了。
*
翌日。
因着要去参加闻喜宴,李璨难得起了个大早,将功课做完,交由糖球送到东宫去了。
她出了小书房,信步走到院子里的海棠树下,仰头瞧着树上新结的一串串小巧玲珑海棠果,心情很是愉悦。
入了夏,日头晴好,天空万里无云,且又暖风和煦,舒坦的她微熏似的半眯着眸子。
“姑娘,您瞧东宫给您预备的这身衣裙,好漂亮啊!”糖果在廊外,远远地将衣裙展开给她瞧:“姑娘今儿个就穿这一身吗”
“拿过来我瞧瞧。”李璨睁开眸子瞧了一眼。
远远地,只瞧出是一身旋裙,清爽的甜白配着活泼的绯红绶带,因着是彩晕蜀锦的缘故,在日头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来了。”糖果应了一声,走上近前:“姑娘您瞧。”
李璨细瞧了一眼,原来那绯红绶带是与裙头一瓣瓣红瓤西瓜绣花相匹配的,入目便觉清新活泼。
“嗯。”她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小脑袋。
东宫预备的衣裙首饰,向来都甚合她的心意。
“姑娘,花冠也是与衣裙相配的。”糖糕捧着楠木盒上前。
“这个好看。”李璨小手取过一个花冠,举到眼前细瞧。
小巧圆润的玉制西瓜正对着阳光,红瓤黑籽皆是玉,莹润生辉,讨喜得紧。
“那就这个了。”糖果笑了。
糖糕道:“姑娘再歇一会儿,便要进去梳妆了,等会儿殿下要来接姑娘的。”
每回要去赴宴,太子殿下总是亲自来接姑娘的,她们也早已习惯了知道该如何预备。
“嗯。”李璨想起赵晢,漆黑的眸子微微弯起。
昨日要回银子,又让贺氏在借据上画了押,这一回,赵晢总该夸一夸她了吧
她在院子里又玩了刻把钟,才进屋子梳洗换衣。
整理妥当,李璨起身,对着铜镜照了照,随手拿过暖玉篦子篦自个儿额前毛茸茸的碎发。
“姑娘,您仔细一些,别将发髻弄乱了。”糖糕笑着叮嘱。
“我有数。”李璨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手上的动作。
外间,传来糖豆的声音:“姑娘,无怠来了。”
“只有无怠吗”李璨搁下玉篦,出了里间。
“奴婢只瞧见无怠,还有东宫的马车。”糖豆如实回道。
“走吧。”李璨不曾在意。
估摸着赵晢应当是在马车里,不曾下来吧。
出了院门,无怠正守在门门口,忙上前行礼:“姑娘。”
“免了。”李璨随意挥了挥小手,就着糖球的手,踩着小杌子上了马车。
她抬手挑开马车帘子,探进半个小身子,才打算进去坐下,却僵在了那处。
马车里空空如也,赵晢并不在里头。
“泽昱哥哥呢”李璨退后一步,回身俯视无怠,黛眉微蹙。
“殿下先去了延和园。”无怠低着头,声音不大:“着小的来接姑娘。”
“和周羡如”李璨微抬下巴,小嗓音脆甜,语气却冷。
无怠迟疑了一下,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