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晴立刻摇头道,“是非之地,还是远离为好。况且,如今战局未明,张伯你又是怎么笃定那些戍卫一定会输呢”
“自然是因为寡众悬殊,且你刚才也看到百姓们闯进来的那势头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于生死一线的流民来说,与其等着饿死,倒不如殊死一搏,拼个前程。”
凌云璟凤眸朝他一瞥,顿时反驳道,“方才我们已与戍卫交过手,他们虽然久未经战,疏于训练,但好歹都是年富力强的男人,手中又有刀剑。那些流民如今不过是仗着人多,又被话一激,这才脑子一热冲了上去。若是等会儿,看到周围死的人多了,自然也就露怯了。所以,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晴儿说的没错,趁着这会儿战况正胶着,没人注意咱们,此刻赶紧脱身,才是上策。”
说完,她扶着凌云璟,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张伯正要再开口说话,就听巧婶儿在一旁呲他道,“你要是不想往前走,想留下升官发财,直说便是。谁稀罕你跟着!爱走不走!”
她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半边身子,狠狠瞪了张伯一眼,转头道,“幺儿!咱们走!跟着恩公,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咱也认了!”
孙威立刻站起来,跟他娘互相搀扶着,跟上了前面的二人。
张伯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到底是年轻啊!”
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跟上了几人。
小心护着族中老幼的谢璞刚赶走一个戍卫,转头却看到凌云璟几人朝着内城走去,顿时蹙了蹙眉。
转念一想,他顿时了然,赶紧回头去召集其他族人了。
------------
辛晴扶着凌云璟往前走,路过戍卫营时,转头却看到拉草料的板车,顿时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就松开了凌云璟,走了过去,解开了栓马绳,连马带车拉了过来。
辛晴将上面没卸下的草料铺平,和凌云璟坐了上去,又帮着孙家母子上了马车。
“你们都朝后坐点,给我老头子让个赶车的位置来。”张伯颇为无奈道,“咱们几人里只有我走过傥骆道,于情于理,合该我给你们几个当车夫了。”
凌云璟朝他瞥了一眼,没吭声,让开位置给他。
张伯上前,认命的坐到车头处,赶起了马车。
“驾!”
瘦弱的马拉着一车人,立刻哒哒哒小跑了起来,很快就将身后喊打喊杀的嘈杂混乱远远甩在身后,一路向前,进了内城。
夜深露重,一轮被云半遮的残月高挂空中,朦朦胧胧的照亮前方漆黑的路。
马蹄踏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嘚嘚声,越发显得四周死一般的静谧。
一眼望不到头的长街,两侧建筑的轮廓如黑色剪纸,无数残破不堪的招幡,随着微风左摇右晃,像极了丧礼上的白幡。
马车缓慢往前行驶,辛晴这才看到,这街道两侧全是灰瓦砖墙的铺面,破门烂窗的,看上去像是废弃了很久,有些地方,甚至长满了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