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签了死契的奴才,当主子的有处置的权利,那毕竟也不上台面不是明面上,咱们还是要遵纪守法的来。你这动不动就闹出人命的,往日里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你都闹到我县衙门口来了,你让我如何给你兜底”
“本官若是今日给你兜底,说不定明日乌纱帽就不稳了。柳老弟,你们也是官宦之家,民心所向这四个字,你不会不知吧”
柳二爷脸色一僵,干干地站着,说不出话。
娄知县说了这么多,也觉得口干舌燥,再看柳二爷,显然还没上道儿,顿时神色不悦道:
“柳老弟好好想想本官的一番话,衙门还有事,我要先去处理公务了。你慢慢想吧!”
说完,娄知县迈着官步,大摇大摆地走了。
柳二爷顿时傻眼!
他就这么被晾在偏厅。
寒冬腊月的,偏厅里连个炭盆都没放,连口热茶都没有。
柳二爷纵然肥硕抗冻,也没受过这等委屈。
他时不时地起身走动几步,不断朝外张望,看到院子里有下人,就喊人去叫娄知县。
然而他左等右等,娄知县就是不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柳二爷又冷又渴,饿得前心贴后背。终于耐不住,吐口道:“来人,来人!去请知县大人来!就说我愿捐出一千两银子,帮助修缮年久失修的县衙。”
下人去传话了,很快,娄知县步履轻快地回来了。
“哎呀,柳老弟,对不住对不住,又让你等了这么许久。这积压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忙得我是焦头烂额呀!”娄知县自嘲地笑笑。
“来来,坐坐。”
柳二爷硬是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知县大人辛苦,这县衙也是年久失修,我方才已经让人传话,说愿出一千两银子修缮县衙……就是不知,能否将功抵过……”
娄知县捋着胡子,清了清嗓子,“县衙没什么要修缮的,凑合凑合还能用。就是堤坝那里,需要提前筹措善款,用于来年加固堤坝。你这笔银子,堪称功德一件。本官自然是不能亏待了积德行善之人的。”
柳二爷几乎要在心里骂娘了!
修堤坝还来年骗鬼呢!那堤坝决口几次了,也没见你修过一回!
然而他心里再恼,面上还是点头称赞,拍着马屁。
“知县大人果然是忧国忧民、清正廉洁的好官啊!呵呵,呵呵。”
娄知县笑着眯眯眼,“柳老弟过誉了。口说无凭,这捐款咱们还是要走一下手续的。”
说完,他拍了拍手。
早就等在门口的账房先生带着早就拟好的捐款单子进来,朝二人行了一礼,递给了柳二爷,让他在上面签字盖章。
柳二爷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只见上面写着白银两千五百两。
这简直就是明抢了!
“签吧,天色也不早了,签完我让人护送柳老弟回府。”
娄知县笑眯眯,“还是说,柳老弟今晚想留在县衙借宿一晚”
柳二爷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颤抖着手指从衣襟里掏出私印,咬着牙闭着眼,哭丧着脸盖了章。
他娘的!两千五百两啊!这简直是要了他半条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