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管家紧皱的眉眼朝地上之人扫了一下,腮帮子绷了绷,也没说话,当没看见似的,径直越过院里众人,走到正屋廊下,一撩衣摆,当即跪下。
“奴才齐广安,没能约束族人,致使出此盗窃丑闻,无颜忝居管家之位,特来向二夫人告罪请辞!”
话音落,他朝地上磕头,身边带来的几人,也都跟着跪下,手里一个个不是捧着账册,就是端着钥匙,阵仗浩大。
只听吱呀一声,正房门开了,柳二夫人头发丝儿都没乱一根,精精神神地走了出来,走到齐管家面前,虚扶他起身。
“齐管家说的这是哪里话,事情还没有查明,尚未定论,齐管家何必这般为难自己人”
柳二夫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装模作样地转头吩咐人道:
“去,搬个凳子来,给齐管家看座儿。”
一旁的婆子领命去了。
齐管家起身,弓着身子叹气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今日我这堂弟媳在府里出了丑闻,旁人难免不往我齐广安身上扯。奴才呆在柳家三十多年了,眼看就要功成身退,不想……不想却最终落得个晚节不保的名声。”
说完,他扯了袖子,沾了沾眼角,一副心酸无奈模样。
柳二夫人面上十分客气,“这你可是想多了,你在这府里兢兢业业这么些年,备受柳家倚仗,没人敢把事儿往你头上扯,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说完,她脸色一沉,环视院中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吗事情不查清,若是让我听到哪个胡乱猜测攀扯齐管家,就给我打残撵出去!”
众人俱是垂头应声。
齐管家朝柳二夫人拱手一礼,“老奴多谢二夫人体恤,若非二夫人如此说,奴才实在是没有脸再呆着了。”
话虽如此谦卑,凳子搬来,他也不见客气,撩开衣摆就坐下了。
柳二夫人见怪不怪,瞟了齐管家一眼。
这人手里握着的可是整个柳家的田产商铺,是大爷的发小,也是心腹。
她如今只是代替大房执掌中馈,说是这么说,那些要紧的生意铺子,可都还没实际落到她手里。
这个齐管家,偏偏又极为对大爷忠心,数次拉拢他都无果。
此次歪打正着,一下牵涉到他的族人,打蛇打七寸,她是瞅准了这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才对他这般客气。
如果不然,不过区区一个奴才,在她面前拿乔,故意以退为进迫她妥协,他也配
柳二夫人鼻子里轻出一口气,端起茶碗好整以暇地喝着。
那边齐管家,心里同样有杆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