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一听,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讪讪道,“晴丫头,你可别怪婶子们啊,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婶子们也是为了能有口饭吃,主子的话谁敢不听啊再说那位……”
她顿了顿,转头瞅了瞅门口,见门外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那位可是惹不得的!这两年脾气愈发的古怪了!你今后,没事可千万别在百合苑周围晃悠,没看到百合苑里的丫头,个个儿长得歪瓜裂枣的么但凡长得清秀点的,都被她撵出去了!”
另一个婆子也赶紧凑过来,小声补充道,“对,对!还有她身边那个石榴,那可是她手里的刀!满院子丫头没有不怕她的!你今后遇见她,也要躲着走!她可是个记仇的!只要跟她有过节的小丫鬟,无论早晚,迟早都栽在她手里面!厉害着呢!”
“那还要劳烦两位婶婶,说说那两位的避忌,有什么喜欢的,什么害怕的,我也好心中有个数。”辛晴眨巴着眼睛发问。
她给她们好处,本就是想套出这百合苑背后的事情,没想到这两人竟如此上道,不等她发问,自动就把话题引向了百合苑,让她刚好顺着话头问个清楚。
其中一个婆子答道:“我们在外院当粗使婆子,近不得主子的身,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二夫人最喜欢喝一种叫雾里青的茶,煮茶的水都是从山上运来的泉水,据说那水,天然带着一股子清香,金贵着呢!寻常就只让石榴姑娘接手,别人一概不许碰。”
“要说忌讳……大约是听不得有孕、生孩子这样的字眼,这其中原因,想必你也能明白。”
另一个婆子接话道:“还有石榴那丫头,我们可跟她不亲近,那丫头仗着是二夫人眼前的红人,说起话来鼻孔朝天,简直跟半个主子一样!这府里的下人,没有不被她拿话儿呲过的,却没人敢惹她,谁让她是二夫人的心腹呢”
“至于喜好,倒是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哦,对了,貌似她喜爱吃酱菜,隔三岔五的往后头园子里去拿酱菜,也亏得她胆子大。那园子里有口废弃的井,据说死过人,闹鬼,等闲人谁没事也不会去,她却不怕,自个儿去园子里翻腾酱菜,一呆大半个时辰,要不怎么说,是个厉害角色呢!连鬼神都不怵!
辛晴将这些细节暗暗记下,朝二人笑着道,“多谢两位婶子提点,晴儿记下了。”
两个婆子见她笑意不减,这才松了口气,嗫嚅道,“谢不谢的就算了,你只要不记恨我们就好,万一……万一再有什么找来,别忘了替婶子们辩白一句啊!婶子们往日动手,也是身不由己啊!”
辛晴眨了眨眼,笑得狡黠,“嗯呢,若是半夜再有姐姐再来找我玩,我一定替二位婶婶多多美言几句。”
两个婆子神色古怪的对视一眼,纷纷搓着胳膊忙不迭地离开了。
林婶子憋着笑,等关上了门,这才毫无顾忌地笑开来,点着辛晴道:
“你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之前装神弄鬼的,差点没把我吓掉魂!瞧你刚才那句,把那俩老货吓的,估计今后再也不敢招你了!”
辛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让婶子见笑了……我这也是没办法,事急从权,要不然真由着她们打,非得打死我不可。”
林婶子笑过后,点着头感慨道,“确实啊,也亏着你这般机灵,否则这伤,怕是要比现在重上许多。咱们这些个卖身为奴的人,想在这大宅院里讨个舒心日子,不易啊。”
说完,她叹了口气,坐在辛晴床边,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道:
“可怜的孩子,我们活得不容易,你可活得比我们更不容易,先前光是听你说家里那些乌糟事,都让婶子我心惊胆战的,听得揪心死了……你娘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平白受了这么多罪,该是多心疼啊!若是换了我,看到自个儿闺女这般受罪,我就算拼得魂飞魄散,也得跳出来吓退那些恶人!”
林婶子说这话时,一改和善的笑容,眸子里跳动出几分愤怒的火光,像是只扑棱翅膀敢和鹰斗的护崽老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