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精凌云璟这会儿正领着人打扫战场,迎着黄昏的夕阳,登上了潼关城的城门楼。
金色的光扫在他的银甲上,粼粼如碎镜,发出夺目璀璨的光芒,将他整个人都笼在一团光晕里,俊美如神祇,表情却冷酷如杀神。
他所过之处,周遭的士兵,无一不心悦诚服、无比崇敬的唤一句云将军。
昨夜一场突袭,他仅率百余人,便将潼关城外驻扎的一万刘军精兵杀的七七八八,又经过几个时辰的攻城奋战,终于在日落前,打开了城门,占据了潼关城。
这潼关城就是通往河中地区的门户,潼关一打开,接下来就要直捣黄龙了。
这一仗赢的漂亮,甚至简直可以用传奇来形容。一时间,军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云将军这三个字。
年纪轻轻就封了游骑将军不说,如今又被主帅越级提拔为斥候营指挥使。
这斥候营负责刺探军情、夜奔突袭的队伍,里面的人个个儿都是拔尖儿的精兵强将,不仅要善于骑射,且还要有颗聪明的脑子,具备一定的军事才能。
放到廖峥的队伍里,这斥候营更是重中之重,是大军攻打河中城的先锋军。
而指挥使则是一营主将,相当于主帅廖峥的左膀右臂,对于刚入禁军就占据这一要职的凌云璟来说,已经是相当的受重视了。
因为北周自建朝一来,军中还从未有过此等先例。
众人嗟叹艳羡的同时,也有人在暗中恨得眼睛发红。
宋子鸣盯着远处银甲白袍的少年将军身影,暗暗咬了咬牙,转头去了主帅大帐中。
“舅舅。”
廖峥正坐在沙盘后正皱眉凝思,闻言也不抬头,严肃道,“行军在外,只有主帅,想认舅舅,回汴京去!”
“下次再不经通传便闯进来,二十军棍你便自己下去领吧!”
宋子鸣愣了一瞬,随即能屈能伸的抱拳跪倒。
“粮草押运使宋子鸣,谢将帅开恩。”
“嗯。”廖峥淡淡应了句,这才抬起眼皮子,“你来找我何事”
宋子鸣目光闪了闪。
原本,他来这里是想跟舅舅商量一下和表妹的婚事。
其实婚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提醒舅舅,他是舅舅的亲外甥,同时也马上是舅舅的乘龙快婿,作为舅舅和准岳父,他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将荫封的游骑将军给了那个云璟不说,如今更是如此重用他!
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狗屎运而已!若不是那一万刘军半夜里人困马乏,怎么能让那小子轻易的立了一功
就算换个人,也一样能做到!哪里就值得给他个斥候营指挥使当了
可反观他,先前一时冲动,被迫解了职。如今出征平叛,这是他唯一能重回朝堂的机会,可舅舅居然给他派了个押运粮草的活儿,芝麻大点儿的小官,也就管一帮子伙夫杂役而已,如何能立功打个翻身仗
就算舅舅不为他考虑,难道不能为自己女儿的下半生荣华富贵考虑考虑么
他又一腔子的话要说,满腹的牢骚要发,然而现下,被舅舅那么一训斥,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于是他话题一转道,“听闻将帅提拔云虞候为斥候营指挥使一职,属下斗胆,毛遂自荐,出任斥候营副指挥使一职!愿为将帅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廖峥缓缓抬起头,目色沉静的看向宋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