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晴于是把如何从南礼逃出来,如何从蜀地逃到这里,又如何在半途中遇到廖峥,如何顺藤摸瓜寻来将军府中,一五一十的讲给舒娘子听。
舒娘子听到二人经历的种种苦难艰险,顿时心疼不已,握着辛晴的手,一个劲儿的落泪。
“怪我,都怪我。”舒娘子哭得不能自已。
“若非我让人去传信,也不会让妹妹一家飞来横祸,全都是我的错呀!”
舒娘子捶着心口,表情痛不欲生,像是快要晕过去。
辛晴见状,赶紧靠近一些替她抚背,飞快劝道,“此事跟姨母无关,姨母可千万别这么想!分明是云璟前面那位老丈人卷入了皇储之争,投靠了奸臣一派,故意伪造了书信诬告了凌家!书信无错,错的是起了歹心的人呀!”
兰姑眼里噙泪,也跟着劝道,“晴姑娘说得极是!娘子可千万不能钻牛角尖。如今凌少爷好不容易找来这里,与您相认在即,您可千万保重身体,等着凌少爷凯旋而归,骨肉相认。”
竹筠恰在这里端水进屋,一见屋中哭成一团,又是劝的又是陪着流泪的,顿时有些懵,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辛晴抬头看到她,赶紧招手让她进来。
“先给娘子擦脸吧,”
竹筠于是赶紧拧了条冷帕子递给兰姑,让舒娘子敷眼消肿。
辛晴则自己下床,捧着水往面颊上拍,用冷水浸洗过鼻腔,脑袋比之前更加清醒,身上也恢复了力气。
看来这药性是完全解了。
“娘子,今儿太晚了,晴姑娘又刚经历过一番惊心动魄,想必已是累极,不如让她早些睡,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也不迟。”兰姑柔声劝道。
舒娘子用帕子敷了敷眼睛,点点头,“既如此,晴儿赶紧安歇吧,明日咱们再好好叙话。”
辛晴应了一声,“姨母也回房早些歇息,左右我今后都住在逐月阁了,姨母想叙话随时都可以。”
舒娘子拍拍她的手背,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辛晴送舒娘子出了屋,这才折身回到被窝里,害冷的把被子裹了个严实。
这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经历了廖桐那个变态,再是和舒娘子相认。每一件放在平日里都是大事。
所以这会儿她觉得身上无比疲惫,然而思绪却十分清醒。
想到那个距她千里之外的人,辛晴心中泛起微微的酸涩,连带着鼻子也微微有些发酸了。
凌云璟,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平安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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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媳妇儿惦记的少年,此刻正带人埋伏在山坡上的草丛间。
潼关刚被刘守贞占据,下方便是刘守贞麾下驻扎在城外的先锋军,足足有一万余人。
这潼关城地处黄河渡口,地处三州要冲,扼长安至洛阳驿道的关口。若要前去河中城,活捉刘守贞,今夜突袭,就必须将潼关城拿下!
然而潼关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眼下,这驻扎城外的一万人个个是精锐,刘守贞看样子是打算让这只精锐军守着潼关城,给他的河中老巢看好大门口。
所以此刻,凌云璟正领着亲卫营,埋伏在四周,等着偷袭刘方军营。
夜已深,正是马歇人安眠的时辰。
少年蛰伏在草丛间,往下俯瞰的眼眸中闪着寒芒。
一阵风起,林木摇晃,声音哗然。
少年便在这时一个抬手,做了个手势,顿时,四面八方隐藏的精兵,全都弯腰弓腿,矮身穿梭在灌木草丛间,麻利的只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如狼群一般迅速朝山脚汇集。
山脚下,巡逻的刘军士兵,手持火把,正在营地四周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