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宏伟的皇宫,重楼叠阙,丹楹刻桷。
紫宸殿内,鎏金铜祥瑞兽熏炉袅袅吐烟,小太监垂首静立在门边,周围寂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哗啦!”
殿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狼心狗肺的刘守贞!居然想起兵造反!果然是婊子养的,无情无义……咳咳咳!”苍老的男人声音在殿内响起,话语间难掩怒气。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咳咳咳!”
“那么多人,居然没一个提前看出刘守贞的狼子野心!咳咳咳!竟让他夺了潼关!咳咳咳!”
门口侍立的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俱是吓得浑身紧绷。
赵公公刚走到门口,准备复命,却听到里面的万岁爷又在高声骂着那个庶出的弟弟秦王。
也是,圣上韬光养晦,好不容易推翻了旧礼朝,建了北周朝,大仗小战接连不断,好不容易太平下来两天,日子还没过舒坦,又被亲弟弟造了反,任谁都会心气儿不顺。
更何况,圣上这半年龙体违和,汤药不断,此番气上加急,病情似乎又严重了。
赵公公是积年混迹在宫里的老人,打从二十年前就入了宫,先是在礼朝当秉笔太监,后来改朝换代,他却越混越好,当上了内侍府的副总管。
副总管赵公公侧着耳朵听了许久,见殿内许久没了动静,这才在门外禀报道,“陛下,骠骑大将军廖峥求见。”
良久,苍老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宣。”
殿门缓缓而开,门边的小太监缩着手站在门边。
廖峥手托长剑,举过头顶,一步一步迈入殿内。
一股龙涎香混杂着樟脑薄荷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后味儿微微发着苦涩,像是汤药那股子化不开的味。
“臣廖峥,叩见陛下。”
“咳咳咳……平身吧。”北周皇帝刘存义低头坐于龙案后,正翻着案上堆叠成一摞的奏报。
他身着深色常服,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然鬓生白发,脸颊深陷,一副宵衣旰食的劳累模样。
廖峥并未起身,低着头举着剑道,“陛下,臣但求一死。只求陛下看在微臣多年追随的份上,绕过臣的亲属家眷。”
皇帝刘存义一听,顿时一惊,这才抬头去看他。
“爱卿这是何意来人……咳咳咳……扶廖将军起身。”
“陛下!”廖峥猛地抬头,目中隐隐含泪,“以一万禁军对抗河中城五万兵马,实则是送死啊!”
“臣宁以一人之死,换一万将士们生。愿陛下保存实力,另派有能之士统帅大军,一举平叛!”
刘存义被反将一军,顿时冷下脸来。
这个廖峥,好大的胆子!居然想以退为进,逼他增派人手!
若不是先前派去的王敬与赵晖二人均讨伐无果,他又怎会重新启用这个廖峥!
叛过一次主的人,难保不会再叛第二次。之前他重用廖峥,一是为了做给世人看,二是这廖峥于领军上,确实无人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