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少年微微侧头,神色并没有太大波澜,声音如夜色一般凉淡。
“目前在长安,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说话间,风玄递上报信的绢条。
白皙修长的手指刚接过绢条,立时就有侍卫从暗处冒出来奉上灯盏。
少年垂目在绢条上逐字看过,起身出了亭子。
月下,少年一身洁白如霜的素衣上覆上幽幽月辉,衣摆上银丝勾勒的暗纹如浪涛一般起伏,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吩咐下去,即刻启程。”
暗处的侍卫们呼呼啦啦全都出来,跪了一地。
“是。”
风玄看着雪公子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如今,已经不叫顺子,而是改名成了风玄,成为了雪公子的侍从。
三个月前,柳家覆灭,晴儿失踪,他无处可去,又在邬神医的药庐养伤,雪公子便好心的收留了他,给他一口饭吃。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将人与人的距离,天上地下地拉开。
晴儿……这个名字他已经不配再喊了,只能尊称为晴姑娘。
说不定,以后就要喊少主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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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神医正翘着脚躺在庭院中小酌,身边两个垂髫小童一个布菜,一个倒酒,美滋滋的好不惬意。
忽而就见他金尊玉贵的大徒弟一身雪衣迈进了院门。
邬神医赶紧坐正了,整了整衣衫,又恢复成了仙风道骨的小老头。
“哦,雪儿来啦!这么晚了,来为师这里是有事?”
雪公子行至跟前,微微颔首,“师父,师妹找到了。”
邬神医顿时瞪大眼,身子前倾,“在哪?她跟那小子在一起不?没啥事吧?”
雪公子微微蹙眉,却还是好涵养地道,“我的人没有亲眼看到她,只是收到了她求救的信物。似乎遇到了麻烦,要去汴京。”
“汴京?这俩人什么时候跑到北周去了?”邬神医小声嘟哝了句,抱怨道,“你说说这俩人,烧了柳家,失踪近三月,竟是连个信儿都不给留就跑了!如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况,真是愁死人了,唉。”
他嘟嘟囔囔的起身,转身就朝屋子走去。
“师父,我即刻就要启程去北周了,此来是跟您辞行的。”雪公子在他身后淡淡说道。
邬神医脚步匆匆,头都没回,“知道知道,你等我会儿,我把东西收拾收拾,跟你一道去。”
雪公子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此行千里,路途奔波,师父您确定要去?”
邬神医进了屋,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声过后,声音再次从屋内传来,“去啊!不去不行啊!”
“那小子是凌家的独苗,找不见人我心里不踏实。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回头等我去了地下,也没法儿跟你师母交代啊!”
“还有你那师妹,叫我一声师父,却只学了半点皮毛,万一她学艺不精,出去说是我的徒弟,这不是砸我的招牌嘛!不成不成,我得去督促她把剩下的药典学完。”
雪公子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说这么多,无非还是忧心那小子而已。
自从那人出现之后,师父眼里嘴里都是他,就连刚认的小师妹也同样把目光投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