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景如春光,丝毫未变。
江眠熟门熟路的走到家门口,隔壁便是胡大娘家。
铜木门一推就开,胡大娘弯腰在墙角放下木盆,“来来来,快坐。”
她热情似火,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他们,“小时候眠眠最爱吃我做的地锅鸡了,今天大娘必须给你做一顿。”
江眠莞尔,“大娘不用忙活,您做什么我都爱吃。”
胡大娘闲不下来,她撸起袖子,对着院落中的鸡圈便扑了过去,“你等着,我这就抓一只。”
片刻功夫,她手上就抓了一只扑腾的老公鸡,“怎么样?不错吧?”
季知修目色微凝,虽然这院落被大娘打理的干净。可这鸡屎在地上……还是太过显眼。
江眠看到他僵硬的动作,忍笑:“我来帮大娘吧,一起。”
“别别别,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哪有叫你动手的道理。你带着你丈夫到处转转,给他介绍介绍我们这里。”
江眠不好推辞,“那就辛苦大娘了。待会儿我要多吃一碗饭。”
“好好好!你最捧场了!”
胡大娘自去做饭忙活,正堂只剩他们两人。
这下轮到江眠打趣季知修了,“堂堂季总,是不是不习惯这儿?”
季知修坐在这与身姿不符的小板凳上,莫名可怜又好笑。江眠再也忍不住了,放肆笑出声,“哈哈哈……季知修!”
“笑什么?”
“你觉不觉得,你和这里,格格不入哈哈哈。”
西装革履的总裁,站在这地方,连屋子都亮堂了几分。
季知修心里又好气又无奈,他眼底掠过宠溺,“一想到以后要与你在这里养老,养几只鸡鸭鹅,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江眠脸颊云霞飞过,情话他张口就来。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
“我怕你们等的着急,也没准备什么好菜。就做了四菜一汤,眠眠……对了还不知道你老公叫什么?”
“季知修。”
胡大娘点点头,“小季啊,别嫌弃。都是粗茶淡饭。”
这一声“小季”江眠差点笑出声,恐怕这辈子也没人敢这么喊季知修吧。
季知修眸光扫过她偷笑,淡声道:“怎么会?是我们贸然叨扰,让大娘费心了才是。何况大娘做的饭看起来很是可口。”
胡大娘笑容满面,“小伙子真会说话,快来尝尝。”
说着,她夹了一筷子菜就要放入季知修碗里。
江眠目光一顿,季大总裁的洁癖之一就是绝不与人同食,尽管这双筷子胡大娘还没用过。
她正要拦住,就见季知修主动端起碗:“谢谢大娘,我当自己家吃饭,大娘也不用给我夹菜,我不客气。”
胡大娘越看越满意,小伙子长得俊,脾气又好。看来眠眠这丫头终于遇到一个下半生可以依靠的人了。
“好好,那你们随便吃。你们晚上住哪儿?要不要睡我家,我把客房打扫一下。”
胡大娘儿子一家都在外地工作,她一个人有手有脚还干得动不愿意去麻烦儿子一家人。也舍不得离开这故土,便一直长居此地。
江眠摇头谢过她好意,“不用,大娘,我回去收拾收拾就好。”
她不愿意胡大娘也理解,“行,那你们夫妻要是缺什么,就来我家里拿。”
“谢谢大娘。”
两人吃完饭回到隔壁,这栋小院季知修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这几年他一直有吩咐人留守此处,丝毫看不出破败之气。
江眠看着院中的石榴树:“从前,一到秋天,外婆就会给我打石榴吃。”
季知修仰头看去,这树还有生命力,只是还没到结果的月份。当年小姑娘,也给他送过石榴,大约就是这棵树上摘的吧。
江眠看着这里的一景一物,奇怪道:“你提前让项龙将这里收拾了一遍,可这房子为什么看起来和我当初走的时候毫无区别。”
房子没人住,便没了人气。
这地方却如她当年走时,仿佛下一秒外婆就会笑着走出来喊她吃饭。
顿了顿,她想到一个可能性,抬头看向季知修希望得到肯定,“会不会……会不会是我妈妈在我走后回来过?”
季知修不忍打破她美好幻想,颔首道:“也许吧。”
江眠弯唇,“说不定我们在这里待几天会遇到她回来呢。”
在她的记忆中对母亲的形象极为模糊,只记得自己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母亲逢年过节才来看自己一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再也没见过母亲了。
至于父亲,那更是见都没见过的隐形人。从没见过,便也不会有感情。
江眠只当自己的父亲,早就死了。
几个瞬间,她脑中思绪万千。
“不带我去你的闺房看看?”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打断她的沉思。江眠回神,抓住他手腕,笑意盈盈,“走,我带你上楼。”
江眠的房间在二楼。二楼用的是实木楼梯,走上去有轻微响动。
上了楼一转头就是江眠的小阁楼了,她推开房门,“欢迎光临,我的世界。”
江眠房间窗台是雕花木窗,一打开对面就是河岸,远眺可观烟波浩渺。偶尔还会有撑船人,江南画卷,诗情画意。
季知修随手翻起桌上的一本笔记,眉梢微动,薄唇轻吐:“今天,吃了很多很多饭。外婆做饭实在是太好吃了,吃的时候很开心,吃完好痛苦,好担心以后变成小胖子没人要……”